第十七章 胜利的条件(三)-《魔法之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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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摩船长,真名无人知晓,也许是没有人关心他到底叫什么,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字。七岁的时候,他被卖到了罗摩号上当打杂的,十岁当了正式的水手,十五岁那年,他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潜入船长室,之后,背对着升起的朝阳,当着所有船员的面,举着前任船长的头颅,宣布自己不再是“那边那个小鬼”,而是罗摩号的新船长,“罗摩”。

    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的船员有的厌倦了海上生活,或者是良心未泯,最终选择了金盆洗手,而其余的,都已经葬身河底。替代他们的新水手,也大多遭遇了相同的命运。然而罗摩船长还依旧活着,还成为了一转法师。在整条大河上,每一个有水手出没的酒馆,那些喜欢喝完酒对人吹嘘炫耀自己广博见识的粗鲁汉子们,总免不了遮遮掩掩地提到传说中的“罗摩船长”的赫赫凶名。

    欺骗、劫掠无知的旅客,袭击、劫掠商船,甚至于,欺骗、袭击、劫掠其他的河盗,无所不作,也好像无所不能的罗摩船长,是大河上活生生的传奇之一。相比于他其他传说的事迹,他的出身和他如何上位的事迹,都只是不值一提的添头,只有他自己,偶尔才会在睡梦中回想起过去的事情。

    并不是那天像血一般鲜红的朝阳,也不是平常凶神恶煞的船长无助的睡颜,不是在船上受人打骂欺辱的痛苦,不是每场战斗中都用他瘦小的身躯挤到前方的凶险,而是他七岁被卖出的那个晚上,漆黑的罗摩号在狂风骤雨中破浪而来的景象。

    “我想要她。”

    一切故事的起源,都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幻想——一个属于一无所有,被家人出卖,却连痛苦悲伤都没有感觉到的小屁孩,头一次开始做的,微不足道的梦。

    “她是我的东西。”

    小屁孩已经变成了中年——或者,按照某些标准,六十多岁应该已经属于老人了,他的梦却始终未曾改变,区别只是,梦早已成真。

    罗摩船长简短地吟唱几句,一挥手,涌入后舱的河水便像进来时一般汹涌奔出,很快,舱内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伴随着“咔哒”一声脆响,被机关打开的缺口重新封上,“罗摩号”又恢复了先前完好无损的样子,平稳地行驶在滔天巨浪当中。

    “真是令人失望,罗波尔,你比我想象得还愚蠢。”罗摩船长仰起头,看向特别舱室那涂着黑漆的天花板,好像穿透厚实的顶棚,看到了上方发生的一切,“我给了你最后的机会,可你依然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即使不选择正确的一方,至少,你也应该选择更强的一方才对。”

    罗摩船长低下头,不再关注上方,回转过身,露出了笑容,不是冷笑,不是狂笑,而是充满了自信——或者,更应该说,像是孩童一样,沉浸在幻想里的,幸福的笑容:“十年了,罗波尔。你早该明白,在‘罗摩号’上,罗摩船长是无敌的!”

    他扬起手,将之前躲在走廊后方的几个亲信船员,也即是他的魔法侍从们招呼过来,简单地吩咐了几句。那几个人有些人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但无论是罗摩船长总是正确的威信,抑或是他堪称残忍的铁腕手段,都令他们不敢做出质疑,只得点头遵从吩咐。

    罗波尔和这些人一样,都不知道,作为帝国系法师的魔法侍从,在将自己的精神力提供给法师使用的同时,也会一并把更多的信息提供给法师本人。他们所在的方向、远近、他们的感情波动、甚至于,他们一些比较强烈的思想,都会随着精神力一起涌入法师的脑中。

    罗摩船长听说很多帝国系法师都将此特性视作一种缺点,据说二转级别以上的帝国系法师们,统率成百上千的魔法侍从,脑中的纷杂混乱的思绪会成为一种折磨,甚至令他们无法维持正常的自我,陷入疯狂。可也许他还只是一转法师的缘故,对罗摩船长来说,这个特性只能看到无尽的好处,在以联邦系法师为主的大河上,这也是他想要尽可能保守的重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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