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南侵阴谋-《南齐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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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仙真虽然对元怿的谨慎持重稍有不满,但她依旧摆出一副虚心纳谏的姿态。

    “太后南巡这段时日里,臣则在搜集江淮地区齐军的布防情况。”

    说着,元怿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江淮齐军布防图摊在了两人之间的长案上。

    胡仙真稍稍坐正,她看了眼元怿,又垂目去看那自家谍子绘制的齐军布防图,听着元怿对各州郡守备情况的汇总,她的眉间就没有舒展过,娇媚入骨的姿态全然消失。

    她正色道:“清河王,这套防御体系真到如你所说,如此难破?”

    元怿眼睛盯着桌面,手指在图上指点:“这套防御体系是南齐先帝与如今被软禁的江夏王萧子潜共同设计,想要一举突破,难度颇大呀,但是一旦突破,那饮马长江统一华夏那便是指日可待了。”

    胡仙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的手指也不停在地图上测量比画,偶尔她的玉葱纤指与元怿的手指碰到一起,她全然并不在意,也不避讳。

    “太后,南朝就如一头将死未死的大象,只要它尚有一丝力气,它的一次反攻都可能是致命的,还请太后三思,莫要太过轻视南朝。”

    “清河王请继续。”

    “青兖之地,裴叔业尚在,此老将老而弥坚,三万子弟兵,不可轻视。守卫荆襄的萧衍身兼三州军务,实力不可小觑,虽然他一直遭南齐皇帝猜忌,但此人尚识大体,又能隐忍,若非十分把握他必不敢乱。介于两地之间的钟离、涡阳、寿阳一线,有曹景宗、昌义之坐镇,十万精锐沿线布阵,也非一般军力可撼。”

    胡仙真咬着指甲沉思,她的姿态与其说是一国太后,她外表上看更想个待字闺中的少女。

    “朕知道曹景宗乃一代名将,虽常年不受重用,仅为一地太守,但中山王元英对他评价颇高。昌义之打仗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确难对付。”

    元怿点点头:“无论南齐国内乱成何种模样,这江淮防御体系若无变化,撼南齐,难矣……”

    胡仙真突然哈哈一笑:“清河王所言在理,但事情并非一成不变,你我尽可往下看。”

    胡仙真说罢走到了窗边,窗外浓雾未散,她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方才凌厉眼眸中多了些许的柔情。

    “清河王,朕累了,不说这些军国大事了,回朝再议。”

    “太后要休息?那臣先……”

    “陪朕说会儿闲话吧!朕记得多年前,朕那时还是先帝的充华世妇,你曾作为使者,跟随咸阳王元禧去过南齐,在南齐那些时日,对你而言何事最为深刻。”

    元怿望了眼胡太后那婀娜的身段,一种罪恶感涌上心头,他赶忙将脸别向他处。

    他想着年少时的经历,眼神也变得柔和,整个身心都陷入到那段久违的回忆之中。

    “深刻不敢言,那时臣还年幼,记忆中尽是孩童之事。”

    “孩童之事也好,说来听听。”

    “记得那年大雪,华林园饮宴的间隙,臣带着幼妹去园中赏雪,却遇到当今正做太子的齐帝。我们并未招惹于他,不知为何他却放出恶犬去咬我们,舍妹也在那次受惊不小,再往后就特别怕犬。”

    胡仙真眨眨眼:“噢?宣明公主怕犬还有如此一个典故?那后来呢?被恶犬咬到了吗?”

    “没有。”元怿笑了笑,“突然一个胆大包天的少年自一座假山上跳了下来,那还真把我和幼妹给吓了一跳,也把那些恶犬吓了一跳。就见那少年拿起石头就往恶犬头上砸。”

    “还有这等不惧太子的少年?”

    “没错,”元怿笑道,“那些追我们的恶犬似乎认识这少年,它们都很怕他,想来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胡仙真听得似乎入了神。

    “后来呢?”

    “有一只恶犬一直追着舍妹,还没等臣去救,那少年就跳过去和恶犬抱到了一起,在雪地里滚啊滚啊!臣那时都吓坏了。多亏几个侍卫及时赶到,才把那浑身是伤的少年和恶犬给分开了。

    “那时的南齐太子也赶过来了,大声斥责那少年多管闲事,那少年则骂道,堂堂男儿欺负弱女算何本事,结果两人也打起来了,侍卫宦官宫女,来了好大一帮子人,劝都劝不开,那少年直接坐在太子身上把那太子好一顿打,呵呵……”

    胡仙真一下子来了兴趣:“那少年胆大妄为,竟然敢打那时候的太子,他到底是何人?”

    “臣后来回国后听说,他自树上摔下,把脑子给摔坏了,变成了一个痴痴傻傻之人,真是可惜了……”

    “你说的是……”

    “萧宇,他的父亲就是南齐擎天一柱的江夏王爷萧子潜。哎,真是天妒英才,定是江夏王爷英雄一世,将他儿子的气运都给占用了,所以……哎,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只可惜没有相见之日,也不知道他如今到底何样了。”

    “萧宇?那个摔坏了脑袋的世子?”胡仙真听后哈哈大笑,“清河王,朕若早知道你要见他,就是捆也要把他捆回来了!”

    元怿瞪大眼睛:“太后这是何意?”

    胡仙真并不作答,她那双桃花媚眼瞟向窗外,脸颊略过一丝微红。

    ……

    “啊嚏!啊嚏!”

    萧宇连打了一串喷嚏,从软铺上坐了起来。

    他勉勉强强地才睁开眼睛,伸展着胳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感觉自己有些鼻塞,恐怕是着凉了。

    他略微定神,昨晚的云雨缠绵又在脑海中闪现,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一种被抽干了一般都失落感。

    他不禁要问,昨晚与自己云雨的那个女子倒地是谁?

    片刻,他也没从那种奇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看看周围,又看看自己。

    那件带着酸臭味的护院长服已经不见了,他的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墨色的宽大衣袍,内衣也被人换过,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而他所处的环境已经不是画舫的船舱,而是那拥挤的马车包厢。

    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三个男子正外七扭八地在这狭小包厢里呼呼大睡,他们是驸马都尉潘铎以及那两个长公主的幕宾。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从画舫上送回到这里的?萧宇一点儿记忆都想不起来了。

    耳边传来了些许的喧闹,小贩的叫卖声映入二中。

    他推了推车窗,向外张望。

    他又回到了十里秦淮的岸边街道,眼前雾气蒙蒙,秦淮河水潺潺而流,十几个画舫已经靠岸歇息,唯独没见那艘充满神秘感的春香画舫。

    萧宇不禁怀疑起了那艘画舫是否真的存在,这一夜他们四个其实是被人下了迷魂药,眼见的一切其实都是脑中杜撰出的。

    他不禁笑出了声,一个挑着担子卖早茶的货郎正好从他身边经过,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萧宇正要下车再去河边看看,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把他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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