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可惜。” 解缙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摇了摇头:“一屋难扫,天下更难扫,这小小一县之地,便是藏污纳垢不堪入目,站着都脏鞋,避在房顶上才有片刻清净。” 看来解缙在这蓝田县虽然是知县,是理论上最大的官员,但也有很多难以解决或者说不想解决的问题。 实际上,大明的地方就是如此,小吏们几乎都是从元朝继承过来的,在当地盘根错节上百年,互相之间通过姻亲和利益交换,已经牢牢地把持住了地方,朝廷任命的流官在这里任期不过几年,用“强龙不压地头蛇”来形容二者的关系再合适不过。 正因如此,解缙才会在应该当值的时间跑来喝茶,才会在茶楼看着捕快欺压百姓无动于衷,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事情他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如果真把胥吏差役都逼急了,一点好处都不让他们捞,那蓝田县也基本停摆了,解缙可以这么干,但没必要,对他只有弊没有利。 而解缙被派来此地为官,本就有几分贬谪的意思,他还年轻,没有那么开阔的心胸,就算不气沮,也很难在这种环境下振作起来或者说,解缙作为文人的身份,其实多于作为官员的。 于是,逃避现实,以诗酒茶花自娱,几乎就成了他的唯一选择。 这种苦闷并无人可以诉说,作为知县,他也不能在下属面前流露出软弱沮丧的态度。 而眼前这个年轻的吴地游方僧人的出现,却让解缙有了短暂释放压抑的机会,反正说与他听也不过是一个他乡过客,什么影响都没有。 两人交谈甚欢,从大明律法谈到民间疾苦,解缙对朱雄英的见识大为赞赏,而朱雄英也对这位年轻知县的才华感到钦佩,同时,也借由解缙这个比普通百姓更高的视角,对于大明社会的现状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法师是江南吴地之人,不知不远万里来此,所为何事?”解缙忽然问道。 朱雄英沉吟片刻:“我本是行脚僧,四处云游,并无固定去处。但既然来到蓝田,便想多留几日,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再往西安城去。” “那甚好。” 解缙眼前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拍手道:“若是法师欲往西安城去,解某倒是可以介绍一桩差事。” 解缙没有摆官架子自称本官,而是以友人相交自称解某,但这反而引起了朱雄英的疑虑。 差事?不会是什么跑腿送信之类的活吧?其实若是如此倒还好,就怕有更麻烦的事情。 他显然想岔了,解缙随后把事情道来:“秦王正妃有疾,药石难医,秦王如今尚在京师,但王府已出重金延聘僧道巫尼为王妃祈福,若是法师有兴趣,解某可修书一封以作介绍。” 解缙接着解释道:“布政使司给每个州县都派了文书。” 虽然解缙话没说全,但朱雄英心中已经了然,原则上讲藩王不得干涉民政,但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地方协助却总是免不了的,地方也不可能不办,而这件事显然就是西安府里摊派的任务了,派去的人大概率不会被选上,但每个州或者县总得派个人去凑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