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难免会有遗憾。”姜望说道:“但我还是要往前走。” “不会有人停在原地等你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要发生。”顾师义说。 “这是让人遗憾的地方。”姜望道:“有时候你别无选择。” “小小年纪, 哪来这许多感慨!”顾师义语态疏狂起来:“你现在很俗气!” 姜望道:“都是些书上看到的故事。可能我醉了, 胡言乱语。顾大哥不要怪责。” “言者无罪,饮者有理!”顾师义缓了一口酒气, 大概不欲继续这个话题,转道:“姜老弟,你如何看待‘义’之一字?” “义有大有小。有仗剑为友之义, 有恩仇必报之义,有惩恶扬善之义, 有家国之义,有族群之义, 有天下之义。”姜望道:“此先贤之论,我不能言。” 顾师义用手点了点他, 似乎又要说他狡猾,但最终并没有这样说。而是用带着醉意的眼神,注视着他:“你秉何义?姜青羊为义士乎?” 姜望摇了摇头:“我非义士。曾有正义在前,我不能伸张。曾有愤怒在心,我不能拔剑。曾有利益相争,我仗剑杀人。” 他重复道:“我非义士。” 顾师义语重心长地道:“有些时候你需要克制自己,有些时候你只能在糟糕的选择里选相对不那么糟糕的一个,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人生,上天赋予你与众不同的使命。” 姜望道:“我想我不是一个那么特殊的人。我的缺点和优点,都让我成为我。” 他想,我的人生在于我自己的选择, 我的使命不由任何存在赋予。 顾师义却只是一挥手:“你不喝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走吧!” 姜望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了一声保重。 便自起身,带着微醺的酒意,就那样踏云而去了。 来去无非几碗酒。 此身如云漂泊。 荒山少有人迹。 也不知这山巅这凉亭是何人所建。 其实已经败落得不太成样子了。红漆剥离,风见朽木。 顾师义独坐其中,对着残羹冷炙,好像对着他的遗憾人生,于是又开了一坛酒。 沧桑酒,沧桑酒。 赋到沧桑句便工。 “一个不能尽兴、也不能尽意的年轻人,的确不是义士。” 他叹道:“但却是个诚者,是个信人。” …… …… 昭国对齐国的恭顺,是出了名的。 此国朝野上下,甚慕齐风。昭国第一等人才,都是以出仕齐国为荣。去不了齐国的,才会留在昭国。 其实整个东域范围,又岂止昭国如此呢? 正因为齐国广纳天下贤才,才有今日齐国之盛。 只是昭国表现得格外明显一些罢了…… 其他地方的人,好歹也得说个什么“良禽择木而栖”、“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云云。 昭国人就直接堂而皇之的把仕齐当做理想,把成为齐人当做人生奋斗目标。 这在昭国绝不是什么寒碜的事情。 甚至于昭国国主自己都多次上书,持之以恒地请求并入齐国版图。 在递与齐国的国书中,昭国国主以昭侯自称,不敢称君,表示愿舍龙袍,为大齐帝国一世袭侯,愿为齐天子躬耕百亩之地,使齐天子食有其蔬……临书泣涕云云…… 被齐天子以故旸宗庙不可荒弃为由拒绝。 前些时间平等国暴露出来他们三位最高首领中,有一个称为“昭王”的。 吓得昭国国主连夜上书齐天子,自陈无辜。请求齐廷派人来昭国调查认证,还他清白。并紧急召集群臣,商量着立刻更改国号,免受无妄之灾。 最后齐天子专门回书安抚,说“昭”乃荣誉之名、旧旸正朔,不可轻言废弃。又道龙虎岂为蛇鼠改道? 如此才将风波平息。 姜望当初在这个国家隐修过,只因为说话带着点临淄口音,就受到了店家极热情的招待。 如今越境过此,自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除却酒意醺醺,除却云端渺渺,无甚可陈。 一路高空掠影,偶有雷音。 有凡夫俗子偶然觉见,恍惚以为仙人。 …… …… 过阳地而不入青羊镇,姜望径往齐都。 当三百里临淄城出现在视线中,他陡然生出一种依托感。 他的爵他的名,他的官职他的人脉,都与这座伟大的城市亲密无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