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庞如山岳的飞云楼船,荷甲数千,是如何能有如此之灵巧,在娑婆龙域里穿梭自如,一次次逃过围堵。 这是旗孝谦所惊叹的。人族这个姜望,有超卓的危险嗅觉,敏锐且果决。倘若易地而处,他自问只逃得了自己。 但惊叹之余,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意义。 眼下娑婆龙域已是确定的人族主攻战场,诸方严阵以待,族内强者正在赶来。 无论外围战局如何,姜望这已经被吞入腹内的小虫,注定翻不出什么浪花。 于他和鳌黄钟来说,涉及整个惑世的战争,他们没能力去影响,擒杀这个霸国侯爵、人族骄命,已是泼天大功。 他一直不出手,等的就是陈治涛掀开底牌,为他而用。 借皋皆陛下谋近海群岛之局,顺便地把姜望装进筐来,实是令他得意的妙手。也要感谢陈治涛的配合。 此刻,姜望他们的底牌已经一张张翻开,到了结束这场游戏的时候。 “下雨了。” 他站在张开肉翅的鳍乘头顶,享受着这种将猎物逼入绝境的感觉。在沧海窝里横有什么意思?捕杀人族强者,才不负兵略。 …… …… “情况有些不对。”飞云楼船上,勉强以禁制之术修补了加速法阵的陈治涛,走到姜望旁边:“未免太安静。” 娑婆龙域是海族经营许久的地盘,一路逃来也看到了许多海穴、兽场,养着各种各样的海兽。也被许多支海族卫队拦截过,费了不少力气才得以冲关。 但越往腹地走,阻碍竟越微弱。 方元猷斟酌着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主力都去了己酉界域参与大战,所以才导致腹地空虚,拦不得我们呢?” 陈治涛道:“娑婆龙域是海族的大本营,再怎么腹地空虚,也不存在拦不得我们的情况。” “前方如此安静,说明他们已经捕捉到我们的行踪,把握了我们的进军目标。所以不让那些零散的卫队做无谓牺牲,甚至于提前疏散普通海族……”姜望平静地道:“旗孝谦和鳌黄钟已是胜券在握,现在开始考虑耗损了。” “那现在我们?”陈治涛问。 姜望道:“我们已经别无选择,这是唯一的路。” 陈治涛虚弱地笑了:“不撞南墙不回头?” 姜望目视前方,在那茫无边际的天与海,寻找着他的路:“不,撞到南墙,撞倒南墙。” 天府修士相较于普通的神通内府,优势在于哪里? 不仅在于更多的神通选择,更强的体魄。 更在于恐怖的持续作战能力。 道元和神通之光的恢复速度,都远胜于普通修士。五府轮转,生生不息。 在长距离的追逃中,尤其有关键的作用。 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距离可言。 随着飞云楼船不断往娑婆龙域腹地突进,姜望所选择的目标,也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旗孝谦和鳌黄钟眼里。 他的选择本就不多! 在螺狮壳里做道场,姜望辗转腾挪,已经尽可能地延长了被发现的时间。甩掉追击、躲过阻截好几次。 然而无论是旗孝谦,又或鳌黄钟,都不是轻易能够应付的存在。在方向被明确之后,被拦住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就已经到了那个时间。 现在仍然需要做过一场,用刀剑来决定,是否还能继续往前。 他们不会回头,不能回头,甚至不能停顿太久。 姜望已经嗅到了风雨。 而后飞云楼船真个撞进了雨幕中。 方元猷握紧了军刀。 所有甲士屏息凝神,他们都知道将要面对什么,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陈治涛喃声道:“希望旗孝谦在前方是做好了剿杀人族军队的准备,摆出的是攻击的阵型。” 姜望当然知道陈治涛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旗孝谦打阵地防御的能力,在杀进娑婆龙域的最初,就已经让人印象深刻。彼时他们在军队最巅峰的状态,也未能速攻速破。而陈治涛所乘钓龙舟,乃钓海楼宝船。所携百名内府,是镇海盟的中坚力量,里间有各宗长老,有各个家族支柱,有的经营一方,有的苦修多年……皆为精锐中的精锐,却一时尽覆,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陈治涛清醒地认识到旗孝谦是一堵墙。是一堵行至近前需转弯的墙。 他其实也赞同。 但如他所说,已经别无选择。 那就撞上去! 看看是头破血流,还是南墙塌陷! 姜望立在甲板最前方,蒸腾的烟甲将雨珠逼开,高高举起他的右拳,像是长夜里不灭的火炬。 当四面八方聚拢的声闻之情报,传递来最关键的信息。 “全军听令!”他沉声喝道。 他飞跃起来:“随我冲锋!” 整艘飞云楼船上,除了操纵楼船的必要士卒,其余甲士全部随之跃起。“杀! !”气血涌动,元力呼啸,瞬间成阵。 轰! 射月弩咆孝着发动,布满符文的铸铁重箭在前方开路。击碎雨幕,杀进那茫茫的雨夜里。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