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留守女人-《一路绝尘》

      65.留守女人

      留守女人是中国广大农村一个现实存在、可是又讳莫如深的话题。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改革开放所释放出来的**生产力使得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出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于是就有了先富起来、外资涌入,就有了走出去、请进来,就有了几千万农民工大规模进城,由此带来了人口的流动、区域的繁荣、城市的扩张、经济的腾飞,这也就是我国这些年经济持续高速发展的重要人口资源的基础。

      然而,农民工大量进城务工一方面冲击了我国广大农村"男耕女织"的传统生存方式,另一方面因为受户籍、教育、住房、收入等制度或条件的种种约束,一名农民工要携家带口在城市立足并不容易。于是许多人被迫把自己的家里人留在原来的农村,单枪匹马到城里闯荡,由此才会在每年春运期间,形成上亿人的流动大军,才会年复一年的高唱:"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也由此才会形成了一个以妇女、儿童和老人为主体的庞大留守人群,俗称"386199部队"。

      老人年老体弱,不能出卖体力,也不想背井离乡;儿童需要家人照顾,在家乡安全有保障,还有同学和同伴,更有大自然可以亲近,吃住不愁,又有钱花,到了假期还可以乘车到父母打工所在的城市去玩,也是很幸福的。去年各地团委大张旗鼓的开展关心留守儿童的活动,不过就是送书送钱,领着孩子们到城里玩一趟,没任何新意,收效也不好,要知道留守儿童不等同于孤残儿童,他们也是生活在幸福之中的。

      根据相关统计,全国有1.5亿外出务工的农民工。据此,有社会学者估算,如果其中有8000万为已婚男性,那么保守的估计,留守在乡村的女人至少有4000万,也就是韩国全部的人口总和。随着出外打工的男人越来越多,留在家里的除了老弱病残以外,更多的就是那些已婚的、独守空门的留守女人。那样的女人上有公公婆婆要伺候,下有儿女要抚育,还有农田的种植和管理,家务的*劳和人情应酬,就不得不和自己的男人天各一方,就不得不在田间地头和灶头*边忙碌。

      留守女人天蒙蒙亮就不得不起*,趁着淡淡的晨霭把昨天的汗湿的衣服洗好,等太阳出来的时候,全家大小的衣服已经晾晒在门前的树枝上;到了夕阳西下,月上柳梢的时候留守女人才荷锄带月归。有这样一段话写的真好,不得不抄录下来供大家欣赏:"留守女人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把故乡的日月擦得锃锃亮;留守女人用些微的柴禾将炊烟袅绕在故乡的上空,把故乡的生活烧得有滋有味;留守女人把自己流放在田间,细心观察庄稼的长势、墒情、虫情,把故乡的庄稼伺候得笑弯了腰,好让丈夫在城市里一心一意种好高楼,城市不种高粱只种高楼。"

      于是有人就用和诗一样美好的语言赞扬留守女人是故乡的一面旗,旗在阵地在;留守女人是故乡的一口井,井在生活在;留守女人是故乡的一片月,月在故乡明;留守女人是故乡的一棵树,丈夫飞得再远也会叶落归根。可是,不管是高耸的大山也好,是孺子牛也罢,不管是溪水也好,是月亮也罢,留守女人首先是个女人,和其他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女人。

      留守女人和别的女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也有那方面的需求,也许因为自己的男人不在身边而会比别的女人要求的更强烈、更迫切、更渴望。在外面打工的男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在他所在的城市找到某种地方放松,那么多的娱乐场所全都是为他们服务的,可是留守女人不同,她们身处相对封闭和保守的乡村,自然也有心烦意乱的时候,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随着以土地承包责任制为主要形式的乡村经济已经由单干悄然转变为互助合作或者转租,以温饱为首要生活目标的生活方式已经一去不返了,大批的农民工涌入了城市,乡村成了相对的真空地带。村级**和村务公开有名无实,苛捐杂税比较严重,干部特权无处不在,政策和民意无法上传下达,这也是事实。

      同时,随着改革开放的**,随着打工大军的日益扩大,人性深处的隐秘窗口就会被无形中推开,外面世界的声光色影就会纷至沓来,就知道除了温饱,生活还有别样的精彩。物质的力量开始无坚不摧,伦理的腰带就会暗自松环解扣,山间的氤氲迷雾遮不住时代潮流的汹涌澎湃和强烈**,荒腔走板的田园牧歌已经为日趋膨胀的个体欲念准备了天然幕帐,那些几千年世代传承的道德、伦理、爱情、价值、修养、情*就在滚滚红尘中潜移默化的随之灰飞烟灭了。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可是认真审视,就有了"国富民穷"的抱怨,就有了绝大多数财富集中到极少部分人和利益集团手里的指责,就有了人口红利面临枯竭的*告,不过,夸张一点来说,中国的崛起也是用数千万留守妇女心灵和肉体的牺牲为代价换来的。

      她们男人的生理需求已在比比皆是、泛滥成灾的城市的皮肉交易市场中得到了消解。在长三角、珠三角等一些工业城市,大量聚集农民工的地方,常常也是那一类交易最为活跃的地区。随处可见的便捷、低廉的服务,从钟点房到站街女再到安全套,就使得大量的农民工的生理烦躁得到安抚,但与此同时也就隐含着另一种更大的危险--有野草吃的马更不愿回家了。

      无论是各级领导和学者,这些年**常会在媒体和网络上呼吁关注农民工的工作和生活问题,还会有社会工作者对农民工的性福问题给予深切同情,对他们的合理不合法的必要的减压和释放提供合理建议,于是到处都可见免费发放安全套的,这也就对一些遮遮掩掩的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东莞的领导跳出来反对"性都"的称呼有些不合时宜,那只是从侧面说明那里的经济发达、社会繁荣。

      但是,有多少人关注过那些留守女人的生存状态,体会她们的痛苦和悲哀?在这个男权社会,似乎男人的不道德、背叛,甚至是犯罪都可以情有可原,而女人凭什么就必须付出遭审判、遭谴责、遭抛弃的代价?她们忍受着与丈夫长年两地分居的孤寂,守着家中的一亩三分地,赡养老人,照顾孩子,一肩挑起全家的重担,难道不是可歌可泣的吗?人们在颂扬留守女人坚毅刚强、吃苦耐劳的同时,却不能不对她们身上所承受的压力熟视无睹。君不见,留守女人独守空房同样也是滴滴泪、字字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