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论旧交辨明是非-《金钗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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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玉手拂长髯,摇头晃脑的说道:“老夫相信,此乃三十六计中移花接木之策,不足为奇。”此人当真是迂腐的可以,似乎是计出有典,大可不用怀疑了。

    站在一旁静静听,始终不发一言的许文昌,突然接口说道:“败兵之将,原已无说话余地,但在下心中有数点疑问难解,实难忍下……”

    阮山道:“许兄有何高论?兄弟洗耳恭听。”

    许文昌道:“九个受伤武林高手,已经死了八个,只剩下那风尘三侠中的神行追风客,还有一口气息未绝,此人轻功,盖世无双,他是当先追近马车之人,只要他能够说话,此事不难弄个明白。”

    阮山急忙接道:“不知他现在何处,请许兄带兄弟去瞧瞧,或能代为效劳,疗好他的伤势。”

    许文昌凝目沉思了片刻,道:“这个必须得到邪僧、求丐同意之后才行,兄弟实难作主。”

    阮山知道他心中仍然有极深的怀疑,不再多言此事,回顾了林玉一眼,道:“老前辈既然相信在下之言,还望代我解说一二。”阮山一直记着任南公的话,和人平辈论交,难得称人一声老前辈,但想初遇林玉时,自己不过十二三岁,林玉已是白髯垂胸,这才破例称他一声前辈。

    林玉道:“老夫既然相信你之言,自是要为你解说,但因那沈天奎恶名远扬,你既然和归云山庄攀上了关系;恐怕非短时间能够解说的清楚,日后还得你自己忍耐一些才行。”

    阮山道:“能得老前辈为我解说,已经够了,至于他们能否相信,也无法强人所难。”

    林玉道:“你如能脱离那归云山庄,自可消除武林同道之疑。”

    阮山道:“眼下还难已如此,必须得先见过那沈天奎之后,才能决定……”

    金娇接口道:“沈天奎心机是何等的阴沉,手段是何等毒辣,三爷既然已陷足在先,拔足必得等候到适当时机……”

    她回顾了玉娇和唐姑娘一眼接道:“两位可看到了这两个可怜的姑娘吗?”

    林玉、许文昌四道目光,一齐投注到唐姑娘和玉娇的脸上,说道:“这两位不知是何等人物,受了什么暗算?”

    金娇道:“一位是贱妾闺房好友,同是天涯沦落人,奉侍于三爷身旁为婢,另一位却是武林中大大的有名人物……”

    许文昌接道:“什么人?”

    金娇道:“唐姑娘,不在西南道上走动之人,提起唐三姑,也许还无人知道,但如果提起四川唐家,只怕天下皆闻了。”

    林玉道:“数百年来,四川唐家一直是威势显赫,自成一派门户,但不知这位唐姑娘在四川唐门中,是何身份?”

    金娇道:“唐姑娘得天独厚,境遇和我们两姐妹大不相同,她是当今唐家主事人,唐老夫人的亲三闺女。”

    林玉道:“好啊!这沈天奎当真是胆大的很,四川唐家的淬毒暗器,天下有谁不知,数百年来,一直被人尊为施暗器的泰山北斗,这沈天奎竟然不把唐家看在眼中。”

    许文昌接道:“两位姑娘目光迟滞,神情恍忽,似乎是中了迷魂药物之类的毒。”

    金娇道:“如果是中了迷魂药物,那也不算沈天奎的手段,她们服用了化骨毒丹,此刻毒性尚未完全发作,发作时的痛苦,实在叫人不敢去想……”

    她回目望了阮山一眼,接道:“阮三爷大仁大义,侠骨铁胆,他尽可抛弃我们不管,但他却不忍心弃我们独去,才落得这般下场,被武林同道视为杀人凶手。”

    金娇为了阮山的清白,不计后果,说出了事实经过,话说出口,却突然想起那泄露庄中秘密的森严条规,当真求生不能,求死不成,要遍历百般痛苦。

    一念及此,顿时心头大震,冷汗淋漓而下。

    阮山一抱拳道:“两位想已尽知内情,但愿能在天下英雄之前,为我阮山辩说几句,在下就感激不尽了,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林玉突然叫道:“且慢!”

    阮山正要转身举步,听言顿时停下,回头说道:“林大侠还有何见教?”

    林玉道:“这两位姑娘服了化骨毒丹多久,药性何时发作?”

    阮山道:“大约是服下后七日左右,但如果太过疲劳,或是受到伤害,药性亦可提前发作。”

    林玉道:“如果她们药性发作了,如何是好?”

    阮山道:“沈天奎曾经相约在毒性未发之前,送上解药。”

    林玉道:“沈天奎的话,岂能相信,如果他不及时送到呢?”

    阮山道:“那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

    林玉手拈髯尖,不住的来回走动,显然,正在忖思着一件十分疑难的事。

    金娇突然插口说道:“大庄主一向心狠手辣,但却不肯加害三庄主,那是因为三庄主对归云山庄未来的关系太过重大,逼得他不得不冒险求全,他隐身车中,连续杀伤了九名高手,只是在替三爷树下许多强敌,如果是天下武林同道人人视阮山为大恶不赦,逼得他无立身之地时,岂不是逼他投入归云山庄,为那沈天奎效命。”

    林玉点头赞道:“不错,那沈天奎用心确实是如此……”

    金娇接道:“老前辈既然已得知了内情,也是无疑在双肩之上,加上了一付千斤重担。”

    林玉问道:“怎样在老夫肩上加上了千斤重担?”

    金娇道:“天下武林人物,人人都认为三爷是大恶的人,只有你轹大侠得知全情,三爷是身负不白之冤,假若你不替他解释明白,天下武林怨愤激怒,都指向三爷,处处和他为敌,别说三爷天生做骨,就是个土人儿,也要有把土性儿,事情如果逼得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难免要闹出一场杀劫,那时,血流五步,铁案如山,天下武林同道故然可以理直气壮地指阮山为沈天奎的帮凶,但阮三爷岂不真的被逼的效命于归云山庄了……”

    林玉接道:“高论,高论,老夫自当要天涯奔走,为阮山解说明白!”

    许文昌突然对阮山抱拳一礼,道:“阮兄出污泥不染清白,兄弟适才多有误会。”

    阮山抱拳还了一礼,苦笑道:“只怪兄弟年幼无知,陷足泥淖,如何能怪得诸位,但得再见到沈天奎时,必将尽我之力,劝他洗手息隐,不再为恶武林。”

    许文昌轻轻叹息一声,道:“大恶,之人绝非能改的了。,只怕阮兄的善良,将招来杀身之祸……”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兄弟料理过义弟后事后,定当追随林大侠的身后,为阮兄的清白奔告武林同道。”

    阮山抱全一礼道:“兄弟感激不尽。”

    许文昌道:“阮兄珍重,兄弟就此别过。”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林玉收起了青铜日月双轮,说道:“据老夫所知,你们这次行动,已经传扬江湖,无数的武林高手,都在向此地集结,准备合力制止一幕惨局!”

    阮山茫然说道:“什么惨局?”

    林玉道:“传言中说归云山庄已尽出高手,由阮山领队,沈天奎亲自督后,重出江湖,先灭四大贤,然后会合南海五凶,血洗峨眉、青城两大门派……”

    阮山惊讶的说道:“这话从哪里说起,在下只不过回家探亲……”

    林玉道:“话从哪里传出,老夫不知道,但些事已经传遍了。武林道上,邪僧、求丐、杖侠和老夫,只不过是先到的一批而已。此行南下,荆棘正多,小兄弟要多多珍重了……”

    金娇接口说道:“老前辈既然知道三爷是含冤的,尚望能代他多作解说。”

    林玉道:“这是当然,不过聚集来此地的武林人物,人数众多,老夫一人,只怕难以兼顾,可惜那邪僧,求丐,早走了一刻,如若两人能够尽知内情,挺身而出,或可消去这番误会引起的纷争。”

    阮山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果是他们硬是不问青红皂白,视我如十恶不赦之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林玉道:“事已至此,还望小兄弟能多多忍耐,老夫这就别过。”也不等阮山答话,转身急忙而去。

    阮山望着林玉急奔而去的背影,缓缓坐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天下武林同道,都说我阮山可杀,难道我就引颈受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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