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十年生死两茫茫-《长相思二:长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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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念还是居住在原来的含章殿。

    许是玱玹对阿念应该还算重视,尽管宫人数量不多,但进来伺候的宫女,脸上没有一丝怠慢。

    小夭看到阿念仍是一副初见时的刁蛮模样,彻底放心。她去找相柳之前,曾托傀儡转告阿念,让她永不要再踏足中原,永不要过问玱玹的事情,若是在五神山待的无聊,就去轩辕看看父王,四处转转,不要将一颗心完全扑到男人身上。她一直担心,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否听得进这些话,如今看她的模样,已不需要她再牵挂。

    她最惧怕的,就是阿念会变得跟神农馨悦一样,完全依附于男人,把男人当成自己的依靠,甚至拿自己和其他女人做比较,硬生生把自己逼成深闺的怨妇,再无当年的意气风发,志高气扬。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也许像阿念这样,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真真切切的得到过世间所有宠爱和美好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一颗糖而轻易迷失自己。而如神农馨悦,从小作为质子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度日的人,一旦得到就会患得患失,小心翼翼,把自己逼成曾经最厌恶的模样。

    阿念命人在含章殿厅堂摆放了些瓜果茶点。小夭简单的跟阿念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省略了很多细节。

    “你喜欢的真的是相柳?”阿念装作不经意的瞄了一眼相柳,将头贴近小夭的脖颈旁,仍旧一脸尤在梦中,难以置信。

    小夭知道相柳不喜女子间的小聚,本想让他先回去休息,谁知,阿喾似乎非常喜欢他,非闹着要相柳留下来陪他。她本以为相柳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拒绝阿喾的邀请。阿喾拉着相柳走到殿内的一个角落,那里铺了块大大的圆形地毯,是他的私人领域。阿喾拉着相柳席地而坐,和他分享自己最心爱的木偶和兵器。虽然,全程都是阿喾在滔滔不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相柳在一旁面无表情,正襟危坐的听,但若细看,定会窥见他的嘴角,噙着一缕几不可察,若隐若现的笑意。

    “嗯。”一提到相柳,小夭的眼眸里,便无意识氤氲出迷蒙雾气,让人不自觉心醉神怡。

    阿念忽的瞥见小夭眸底潋滟的山光水色,以为自己迷了眼睛,再一凝睇,才发现这个曾经冷心冷欲的姐姐,眼里竟多了一股亘古未有的眷恋与温情。

    她半眯着美眸,抿着唇,手肘撑在桌上,托着头,满脸戏嘲:“你说你这个人,平时道理一大堆,看似清心寡欲,现在怎么反而陷阱去了?”

    小夭舒展眉眼,凝视着相柳身姿挺拔的侧影,缓缓说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阿念颤了颤,坐正身子,抱手摩擦手臂,直言不讳的说:“咦~真酸。我看你啊,就是见色起意。”

    阿念心下将涂山璟和相柳放在一起对比起来。虽然涂山璟相貌清俊,气质淡雅,在大荒也算是数一数二,但相柳除了俊美无俦之外,还多了一股子不羁的魅惑之气,外加武力值爆表,又是大荒鼎鼎有名的战神,综合而论,显然是相柳更胜一筹,难怪会让姐姐如此沉迷。

    小夭收回目光,看着阿念,取笑道:“还说我,你不也半斤八两,是谁当初非得要嫁给玱玹?父王给你物色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你不也一个都没瞧上?”

    “那……我和你不一样,我和玱玹哥哥是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你俩呢?老实交代,你们啥时候有的奸情?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一心一意就只有那个涂山璟,没想到啊……你的心早就飞到了别人那里。我都开始有点同情那只狐狸了。”阿念嘴硬,朝小夭打趣道。

    “如果相柳没有在战场上万箭穿心,我可能真的会将就和涂山璟过下去。因为他是哥哥的敌人,所以我必须强迫自己封闭我的心,不让那跳出来的情愫和冲动毁了我的清醒。直到相柳战死的消息传来,我才发现,对他的思念犹如决海之堤,我才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我以为我们就要这样错过一生,没想到,洪江用一身灵力,救了他一命……”小夭笑着,往事犹在昨日,历历在目,她眸光清亮,对阿念说:“那你说说,你何时对玱玹起了男女之意?”

    阿念听得认真,小夭一问,她的眼里有丝怅惘一闪而过,思忖片刻后,说道:“其实那么多年,我也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对玱玹哥哥有了男女情意。”

    “那你可参悟了?”小夭挑眉笑道。

    阿念摇头:“许是因为习惯吧,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习惯了他的宠溺,那些萌生情愫的事情,早已融入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挥之不去,也无从查起,所以我才宁愿独自守着这个偌大无比的宫殿,也要嫁给玱玹哥哥,背个名分也要和他在一起。”

    小夭看着这个曾经被娇养得无法无天的妹妹,此刻眼里竟然生出一丝为人妻后的成熟与愁绪,心中感慨,不论这个女孩儿,曾经集多少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仍旧逃不过岁月的磋磨和洗礼。

    “那你后悔吗?”小夭问道。

    阿念看了小夭一眼,转眸望着阿喾因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笑脸,眼里的眸光愈见柔和:“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点后悔。他宫里那么多女人,为了巩固势力,玱玹哥哥必须雨露均沾,而我只是个没有强大势力支撑的王后,自然就成为他最后才会想起的女人。要不是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不想让父王为我担心,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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