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鸡毛飞上天-《乘龙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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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六个字骤然间让刚刚还充斥着窃窃私语的大殿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被镇住了,这可是早朝的奉天殿,不是大街,也不是酒肆食肆,这位襄阳伯的竟敢出口成脏?在一点点失仪都会被鸿胪寺和监察御史联合记名的这种场合,这简直是非同一般的勇士啊!

    而已经气炸了肺的张琼却顾不得别人是何等看待自己了,他霍然跨出去一步,指着朱恒的鼻子就痛骂道:“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到我头上来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张琼的反应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而他那暴跳如雷的架势也让很多人不由得捏着一把汗。然而,这位襄阳伯却仿佛完全忘记了失仪两个字,直接冲到了朱恒的面前。

    “嚷嚷作弊的那家伙,是你孙子朱佑宁的跟班,吴太仆家的老四,他平日在半山堂成绩垫底,所以才破罐子破摔乱嚷嚷混淆视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孙子朱佑宁自己不学无术,从广业堂里跌出来,整日里嫌弃半山堂里龙蛇混杂……我呸,有本事他到率性堂逞威风去!”

    没想到一贯在朝堂上就打瞌睡的襄阳伯张琼,竟然也会有这样抖露别人黑材料的时候,这就有好戏看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皇帝来了精神,其他事不关己的朝臣们也有不少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了起来。然而,最激动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结果却捅了马蜂窝的朱恒。

    他几乎是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怒瞪张琼就喝道:“襄阳伯,你简直不可理喻,不知好歹!你以为如此包庇你那逆子,就能颠倒黑白吗?”

    “呵呵,我包庇他?我听到消息就把人摁在春凳上痛打了一顿,要不是张寿登门,说不定我就直接把那小子给打死了!”张琼毫不讳言自己的简单粗暴,抱着双手轻蔑地说,“我大哥是和赵国公朱泾向来不和,可我们张家人素来恩怨分明,朱泾是朱泾,张寿是张寿!”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神情倨傲,但却带着一股理所当然:“张寿虽说年轻,但这小子处事公允,待人以诚,我是没女儿,要是有女儿,说不定我倒要和朱泾抢一抢女婿!”

    当听到一声响亮的咳嗽,他侧头看见那是满脸不以为然的陈尚,这才稍微醒悟到自己已然离题万里,当下就收起这犹如街头恶霸似的姿态,礼仪非常标准地对皇帝深深一揖。

    “皇上,那所谓的作弊传闻一出,臣就把逆子拎到了跟前教训,结果还是被张寿登门一番别让孩子白白背了黑锅给点醒了过来,这才查到了之前说的那点事。臣所言字字句句属实,这都是可以让人去查证的。臣还听说张寿把国子监绳愆厅的徐黑子给请了去帮忙阅卷。”

    说到这里,张琼顿了一顿,露出了一口保养还算不错的小白牙。

    “就和之前陈尚书说得一样,这点小事,皇上要过问,回头召见相关人士质询就行了,这奉天殿早朝有多少事情要商议,何必浪费这么多人的时间?朱都宪成天只需要血口喷人,闲得没事干,其余各大衙门可是忙碌得很!”

    这位襄阳伯真是太阴损了……怪不得他以往在朝会上犹如一尊石佛,敢情是因为一说话就气死人不赔命啊!

    好在干御史这一行很多年的朱恒心理素质不像一般人,一大把年纪的他虽说被张琼连番言语噎了个半死,面色也涨得通红,但还顽强得屹立不倒。然而,他强行保持的这份镇定,却在外间一个声音响起后,化作了乌有。

    “皇上,国子博士张寿陈情,道是此番半山堂分堂试上,竟然出现了两张名字一模一样,笔迹却截然不同的卷子。两张卷子上的名字,全都写着朱佑宁。”

    没等这奉天殿里大多数人由朱佑宁想到朱恒,也没等少部分清醒的人想明白这样一件不算太大的事怎么够格在朝会上传进来,刚刚才怒顶朱恒的襄阳伯张琼就又开口了。

    “敢问朱都宪,令孙一个人却做了两张卷子,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解释一下?”

    朱恒那一张脸本来就是猪肝色,此时更是红得几乎能滴下血来。就在他已然快要气得肝疼胃疼哪都疼的时候,终于有人站出来接过了张琼越来越过分的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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