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所以,就如同葛雍说得那样,这位老人家只是个传话的人,宫中另有明眼人。 “太后娘娘,是你吗?”楚宽喃喃自语了两句,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不是皇帝,因为皇帝一直都比他小,看到的都是他刻意流露在外,最完美也是最成功的一面,唯有把一丁点大的他捡回去养着的太后,那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 太后明明知道,却还拐弯抹角让葛雍来警告他,这是特意给他留面子,还是昔日情分已然一笔勾销? 而葛雍依样画葫芦把某人让自己转告的原话统统对楚宽说了一遍,期间还整理好了煞有介事的表情,等出了司礼监之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之前那一乘自己一直都不愿意坐上去的轿子。至于刚刚对楚宽说的话,他甚至都懒得去多想。 虽然他已经能猜出过往许多事情的真相,但这些事情他宁可烂在肚子里。有这闲工夫,他还不如回去琢磨一下连日以来从古今通集库搜罗到的那些元书。 要不是张寿,他从来没想到,那些更擅长骑射打仗,忙于内斗的元人,竟然会有空翻译这么多的异邦著作——虽说想来也就是郭守敬之类精通天文算学的大家,又或者那些精于算术以及异邦语言的色目人翻译的,但其数量仍然是蔚为可观。 只不过,那些书在元时大概就没多少人看过,等到了元末,虽说没毁于战火,可最终的结局仍然是束之高阁,静待朽烂。本朝收了这些书进古今通集库,却也少人问津,就连他也一样,因为那些书翻译的水平很烂,再加上各种公式多,因此常去的他也一度错过了很多书。 好在他如今托张寿的福,竟然“创作”出一整个算学体系,虽说《葛氏算学新编》所用术语不同,但那些把异邦算经翻译出来的元代译者照搬了符号算式体系,因而他看着总算没那么吃力。而如今他更加确定了,在他前头教授过张寿的那位老师,是曾经远洋海外的高人! 刚刚在宫中提醒了皇帝,敲打了柳枫,告诫了楚宽,看似高深莫测的帝师老大人,在出了皇城北安门,和自家等在门外的车马随从汇合之后,他就坚决果断地吐出了三个字:“去张园!” 在司礼监耽搁了这么一会儿,楚宽到张园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这一日天气不够好,天空中阴霾沉沉,可张家却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仿佛在庆祝什么喜事一般。想想天工坊这三个字应该还没这么快传出来,葛雍下车时,不禁有些纳闷。 而他很快就从那个喜气洋洋迎出来的小家伙口中,得知了那桩喜事:“葛先生,我家少爷今天休沐,陆祭酒和陆三公子来了。之前陆三公子的婚事,就是我家少爷去刘家帮忙提的,如今陆祭酒说,陆三公子的婚期提前了,成婚之日,请我家少爷去坐个首席,亲自做个见证!” 葛雍认得这出来的少年乃是张寿从融水村带出来的伴当之一杨好,此时见人对着自己憨笑一通,仿佛很高兴的样子,他不由得很想打趣一句,这又不是你家少爷娶妻,可想想张寿这婚事也就是再过一个多月的事,他也就打了个哈哈。 就凭陆绾的手腕,到时候去凑热闹的达官显贵应该会不少,张寿年纪轻轻却坐首席……那场面真是想想就觉得精彩,当然他不能去,因为他一去,张寿必定要把首席让出来! 心里这么想,葛雍就笑问道:“哦?陆祭酒父子现在还在吗?陆三郎那小胖子现在是能耐越发大了,我是走到哪都听到他的名字!” “在呢在呢!” 杨好热情地把葛雍往里头领,一边带路还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陆三公子一进门就嚷嚷了这么个好消息,还说不是抢在老师前头成婚,而是十一月总共就那两个黄道吉日,他人胖怕冷,再说又怕人挑刺说什么还没成年,对了对了,他还请少爷给他做正宾!” 杨好这说话没条理,葛雍这听话却有条理——一听到正宾两个字,他竟是比之前听到首席两个字时,反应还要更大。 无他,婚礼的六礼当中,虽说也有代替男方主人家去女方送各种定礼以及商议婚期的宾者存在,但更多的是担当使节,主婚的一般必定是父亲乃至于宗族长辈,而会需要正宾这样一个压得住阵脚人物的,只有两种场合,冠礼和笄礼。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