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舌战契丹(2)-《燕云二十八骑》

    唐风顿了顿,稍捋思绪:“就当前而言,大汗你有三点之忧。

    第一:鲜卑之忧。契丹与鲜卑为争夺放牧草场,时常互有征伐,两族结下不少恩怨,如今鲜卑起兵,基本已攻占辽东、辽西之地,兵锋直指涿州,倘若让鲜卑统一整个燕云大地,实力倍增,那么届时契丹何尝又不是它的下一个攻伐对象。

    目前,放眼整个燕云大地,除我顺州尚在坚持抵抗外,其余皆已逃或降,若此时大汗助我抗击鲜卑,岂不是相当于为契丹自己树立一道屏障,保护契丹免遭鲜卑侵扰。”

    唐风说完望了耶律璟颜一眼,耶律璟颜只是微微闭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第二:匈奴之忧。如今匈奴单于刘渊在并州起兵称帝,建立大成政权,虽契丹平日与匈奴争端不多,但有一点大汗可别要忘了,如今你契丹遥辇氏的领地可正是当年匈奴人的故地,当年匈奴臣服中原皇朝内附并州,才有今日契丹广阔的牧场,倘若让匈奴重新崛起,谁胆敢保证匈奴不会寻回自己的故地。

    若大汗此次能与我们达成结盟,我们不仅可以帮大汗抵抗鲜卑,亦能与大汗一起共击匈奴,而不使契丹处于孤军作战的地步。”

    这时耶律璟颜睁开双眼,表情些许不悦:“你来,就是要讲这些没用的吗?”

    这时坐在耶律璟颜旁边的丘道真也察觉到耶律璟颜的不悦,于是接话道:“鲜卑、匈奴对我们来讲只不过是疥癣之疾,不足挂齿,到是你们大胤皇朝要担心,若是让鲜卑、匈奴做大,他们还不乘势南下中原灭了你们中原皇朝,与我们何干?你之前所讲两点之忧,当是更多的让契丹帮你们抗击鲜卑、匈奴,于契丹何益?”

    唐风听完丘道真的一席话后,没有急于去反驳,他心里自然清楚,鲜卑、匈奴的崛起相对于契丹而言并没有说涉及根本的威胁,反而是大胤皇朝才最应该担心,担心他们什么时候会南下灭了自己。

    唐风微微笑了笑:“大汗,别急,且听我说完这第三点之忧,这第三点嘛!”唐风卖了下关子。

    耶律璟颜、丘道真及在座的契丹贵族首领都双眼直盯盯地看着唐风,显然是在等唐风说话。

    唐风回望了下四周,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第三点之忧就是柔然之忧。”

    听到唐风说到柔然二字,耶律璟颜整个躯体不禁稍稍动了一下,很明显,触碰到耶律璟颜的心坎了,要知道刚才说前两点的时候,耶律璟颜是丝毫没有一丝表情和动作,唐风看到耶律璟颜这一细微地变化后,嘴角不觉稍稍上扬。

    耶律璟颜稍做镇定,又是淡淡地说到:“柔然又关我契丹何事啊?”

    虽然耶律璟颜还是装作满不在乎,可是此时已骗不了唐风,唐风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轻轻说了句:“是否与契丹有关,怕是大汗心里比我更清楚!”

    听到唐风这话,耶律璟颜也知道唐风已经再摸他的底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无需多言。

    唐风来之前就知道此行绝不容易,所以在他们来契丹的一路上,唐风就通过本地契丹人、旅行商人等多种途径收集有关契丹的相关情报,做足了功课,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唐风了解到了契丹的痛处,那就是柔然。

    柔然,是最近几年才逐渐崛起的一个游牧民族,分布于漠北茫茫草原,与瀚海为邻,那是我汉家男儿曾今踏马的地方,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冠军侯一骑绝尘,后人唯有望其项背!那也曾是一位老人的悲伤之地,牧羊数十载,终不毁其节。

    随着柔然的崛起,危及到了契丹的生存,柔然起于漠北,位于契丹的北边,漠北是苦寒之地,随着柔然的统一强大,为求更好地生存空间,这些年不断侵袭契丹领地,南下放牧,正一步一步地蚕食契丹的生存领地。

    当然,契丹也不是没反击过,只是打不过人家,就在去年,耶律璟颜就曾领着契丹遥辇氏的一万精骑北征柔然,妄图给柔然一个教训,自信就算灭不了柔然,也能重创柔然,使得其不敢再南下牧马。

    柔然一族在其首领木骨闾的带领下绝地反击,携3000死士于瀚海一带几近全歼契丹遥辇氏一万精骑,在部下的拼死护卫下,耶律璟颜才能仅率数十名亲卫骑兵逃离。耶律璟颜征伐一生,统一契丹遥辇氏,大小战争加起来不下百次,唯一这次的惨败给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阴影,也许也是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吧!

    此一战损失了耶律璟颜六名忠心耿耿的猛将,这些都是他起家的班底,契丹遥辇氏可谓是元气大伤,修养这两年才恢复了一些。契丹遥辇氏性子野,战力都可谓强悍,可柔然生存在比契丹遥辇氏更加苦寒地漠北之地,那是契丹遥辇氏都不曾想去的地方,在此成长起来的柔然更加地野性、奔放,逢打必死战。

    有了瀚海的那次惨败,没了底气的契丹遥辇氏便不再与柔然硬碰,反而采取躲避的战略,主动离开漠北一带南下躲开柔然。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躲就能躲得掉的,而且尤其是事关生存问题,柔然自然也紧跟着步步南迁,毕竟,谁愿意待在苦寒之地,大家都希望拥有如阴山、如科尔沁那般丰美的草原。

    所以契丹遥辇氏与柔然的冲突从未停止,双方相邻的边界时常发生血拼事件,结果大多是契丹遥辇氏人员被杀,马匹牛羊被虏,这是契丹遥辇氏这两年为此头疼难解的心结,再这样下去,怕是日后直接影响到契丹遥辇氏的生存。

    耶律璟颜知道唐风已然明白契丹遥辇氏的痛处:“就算柔然是我们的忧虑,那又与你这汉人何妨呢?”

    唐风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如果今日我们结不了同盟,那我们之间便是敌人,大汗可否听过我们汉人的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