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待她离去之后,宜华长公主就直入正题:“这次的事,花了你很多的时间和心思,应该谢谢你。” 萧樾微垂着眼眸看着桌上一碟子大小一般大小的青翠的海棠果,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很真实的画面,那时候宁国公府的花园里有几株海棠树,结出来的果子酸酸甜甜,味道比地方上进贡上来的还好,他四岁以后开始走路基本就不会摔跤了,能走能跑还能爬树,于是每年果子成熟了,宁国公府的二公子周畅源都会捎信进宫,然后宜华就会借口带他出宫,三个人去宁国公府的后花园里摘果子吃。 那几棵树,也不知道在不在了,上辈子他一直没得机会回过国公府,而这趟回京,也只去过三次,而且都是办完了事就走,并且也是真的不记得这一茬了。 宜华长公主道了谢,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的回音,于是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看见那一碟果子的时候,似乎也跟着记起了些什么,不过却什么都没说。 她不再说话,萧樾反而没有再继续走神,很快又回过神来道:“因为武家那边的事,善后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就格外耽误了一些时间。” 宜华长公主沉默不语,没有接茬。 萧樾看着她的目光不由的沉了沉,终是忍不住微微一叹:“当年的事,皇姐这一生都不可能原谅了,是吗?” 如若不然,她不会这一次见面,连对自己这个亲弟弟都这般的生疏和客气。 宜华长公主垂眸看着自己膝上衣袍的花纹,金丝绣凤凰的图案,十分的华贵。 半晌,她才重新转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萧樾,唇角带着冷静的笑纹,反问道:“你原谅他们了吗?” 她的神情语气都很坦然。 萧樾的嘴唇动了动,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 若是问现在他,他也许可以很无所谓的说一句“都过去了”,但那却是因为他历经两世,已经将生死看透了之后才练就的心胸,若还是前一世的他…… 他可以毫不迟疑的说,他心里也是十分介意的。 虽然是同样的被放弃,被驱逐,但最后,宜华长公主的处境却原比他还糟糕,他身为男子,处境再艰难,最后到底也还是凭借自己的努力站起来了,而他这个姐姐,却被锁在千里之外的这座偌大的牢笼里,失去了一切。 萧樾本就不是个心胸豁达的人,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更没有道理去要求别人。 所以,面对宜华长公主的质问,他最终只能诚实的保持沉默。 宜华长公主看在眼里,唇角的纹路加深,露出一个嘲讽至深的笑容来。 她说:“我能理解她当初的想法,也愿意体谅她的无奈,我甚至能够现象的到,当初做了那样的决定之后,这些年来她自己的心中也必然是备受煎熬,不好过的。可是子御,现在如果你要我说我不怪她,那就必然是在骗人骗己了。她自认为是对我好的一个决定,将我一把推进了这个漩涡里,这么多年里……从我离开胤京那天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是我了。是,哪怕是到了南梁,我依旧过的衣食无忧,如果我的底线就只是生存的话,她确实不算亏待了我。” 她看着萧樾,眼底嘲讽的情绪越来越浓烈:“你看到今天的我,是不是觉得我淡泊,强大,就好像是已经适应和接受了这里的一切一样?” 说着,也没等萧樾回答,就又自顾摇头:“那是因为当初离开胤京的那天起,我就当那个宜华已经死了。作为一个死人,就不需要有感觉,有情绪。作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我可以在生命终止的那一刻,将所有的一切都划为过去,不再去计较和介意,可如果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我,我是永远也不能释怀她当年的选择和决定的。” 她和性格懦弱,逆来顺受的宜佳不一样,如果当初的选择再激烈一些,她是不介意以死做最后的终结的,干干脆脆的结束了,总好过违心的做了这么多年的行尸走肉。 她的母后,她了解那女人当年的痛苦和无奈,但是作为亲母女,她现在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也只是不去计较,而不是原谅。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宜华长公主的语气始终能够保持冷静,没有半分的克制和掩饰。 萧樾于是相信,她是真的心如止水才能做到如今这般的冷静决绝。 一场骨肉血亲,做到这个份上,实属无奈。 萧樾的心情莫名有些萧索,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宜华长公主又勾唇笑了笑,停顿片刻,再开口时就带了几分半真半假的揶揄语气:“这次你做的这些事……严格说来,我其实也是可以不必道谢的是吧?因为你做这一切的初衷,并不是因为我,而是我沾了别人的光?” 萧樾立刻就想到了武昙。 面对这样的一个姐姐,他无法违心的让自己伪装成毫不在意,隐约之间就带了几分愧色,深吸一口气重新迎上宜华长公主的视线道:“抱歉,皇姐。定远侯府的事……这些年你的处境不如意,那个武勖身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我也有私心,我能做到的也仅限于这个程度了,那些旧事,定远侯府的其他人都不知情也不曾参与,我想你能够明白。” 他的表情突然这样的郑重其事,反而是叫宜华长公主颇为意外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