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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兜兜有些困的窝在沙上，半眯着眼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6铮知道，这是因为要撤离了。

    爸妈两人在砚台市生活了半辈子，如今说走就走，心里的压力和情绪难免很重。

    6铮开个车回来的一路上，现砚台市往日里早早关闭的灯光，此时几乎家家都亮着，甚至有一种彻夜亮下去的准备。

    看到6铮走了回来，6爸把手里的烟掐灭，随后把6兜兜的都喊醒，招呼着6铮两人走到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已经摆上了往日过年时才摆的供桌和族谱。

    香炉里的香已经烧到了一半儿，6爸抽了三根香出来递给了6铮。

    “磕头。”

    6铮在前，6兜兜在后，两人一起跪下。

    重重的磕完了头，把香插在进了香炉里。

    6爸看着族谱，看着6铮和6兜兜，没有说什么。

    也没有让6铮两人说什么，似乎该说的话6爸早已经说完了。

    6铮看到供桌下的铁盆里，残留着大量的灰。

    “休息会吧。”

    家里人都回房睡了，距离明天的撤离，还有四个小时。

    一夜无话。

    早晨一家四人吃完了6妈煮的面，把东西大包小包塞上了车，随后6铮开车把三人送到了国安。

    去国安的一路上，一路走来全都是准备撤离的车辆或者人群，有车的往车上塞，没有车的就自己扛着。

    锅碗瓢盆，扁担麻袋纷纷上阵，所有人都杵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家，或者看着家门口的景。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归。

    6铮甚至看到街头街角有人在烧纸，有人在放鞭。

    曾经和平年代，砚台市已经颁了禁鞭令，往日里，即使过年过节也很少见到有人放鞭，6铮也是许久未曾听到鞭炮声了。

    不曾想，如今，听到鞭炮声竟是在这种环境下，后座上坐着的6妈听到了鞭炮声，看着站在街道的人群开始悄悄地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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