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得寸进尺-《明朝狠人》
朴鼎吉奉命去见郭致远,一见郭致远就忍不住苦笑着抱怨道:“郭大人,你做的好事,把我朝鲜君臣害得好苦啊!……”
郭致远却是故意装糊涂道:“朴大人何出此言啊?郭某这几日什么都没有做啊,除了昨晚和领议政李元翼大人、左议政韩孝纯大人等几位大人喝了点酒,哪里都没有去啊?……”
朴鼎吉也知道郭致远不可能承认杀后金使团的案子是他干的,摇了摇头道:“郭大人,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便是了,我国主让我转告你,他同意你借道的请求了,问郭大人准备何时启程?……”
郭致远却懒洋洋地摆摆手道:“不急,不急,贵国的热情款待让郭某宾至如归,都有些乐不思蜀了,想再多住些时日,应该没问题吧?……”
朴鼎吉顿时愣住了,这个郭致远到底想搞什么?他搞这么多事不就是想让国主答应他借道去抄后金的后路吗?现在国主答应他了,他却不走了?!
郭致远早知道朴鼎吉会是这样的反应,不等他提出质问,就摆摆手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只和能做主的谈,回去问问光海君吧,他应该知道怎么答复我……”
朴鼎吉做不了主只能回去向光海君复命,光海君就有点抓狂了,这个郭致远分明是赖上自己了,让他走还不走了?可是郭致远赖着不走他也没办法,只能让朴鼎吉安排人密切关注着郭致远留在朝鲜外海德和群岛的舰队的动向。
别说光海君不明白郭致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连李国助他们也有点不明白既然光海君已经答应郭致远借道的要求,为什么郭致远却不走了呢?郭致远当然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掐着日子呢,萨尔浒之战要1619年农历三月初一才开打,离现在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去抄后金的后路要是让努尔哈赤提前察觉了反过来带着六万后金军来打自己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这也正是郭致远的计划不被光海君看好的原因,抄后路这种事情是很有技术含量的,时机把握不好,想捅老虎屁股搞不好就捅在老虎牙齿上,送上去给人家打,也就是郭致远有穿.越优势,知道萨尔浒之战的准确爆发时间和后金的行军路线,才敢这么大胆去抄后金军的后路!
所以郭致远只是神神秘秘地微微一笑道:“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才让朝鲜人同意让我们借道去抄后金的后路,当然得讨点利钱了,反正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该急的是他们,我们不急……”
李国助他们对朝鲜人也没什么好感,明朝不惜耗费国力帮朝鲜人打跑了日本侵略军,朝鲜人却在明朝和后金开战的关键时刻摇摆不定,这就是背信弃义,这种事朝鲜人也没少干,所以倒也不觉得郭致远这样做太过分。
就这样又耗了一个月,眼看就要到农历春节了(朝鲜受华夏文化影响,春节和中国一样是同一天),光海君就再也坐不住了,郭致远在德和群岛的两万自新军的给养还要朝鲜负责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时间长了耗不起啊!
光海君只能再次派朴鼎吉过来问郭致远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启程离开朝鲜,这次郭致远倒没有再遮遮掩掩,直接开出了条件,他说自己要抄后金的后路,需要熟悉辽东地形的向导,所以要朝鲜派一百名熟悉辽东地形的猎户和自新军一起行动,另外自新军缺少战马,需要朝鲜提供5000匹战马给自新军骑兵换乘。
如果说郭致远提的前两个条件还勉强可以接受,郭致远提的第三个条件就确实有点过分了,他居然要朝鲜“龟甲船”的图纸!
提到“龟甲船”就必须提到一个人,朝鲜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将---李舜臣!“龟甲船”就是李舜臣在前人的基础上发明的,可以算是世界上最早的铁甲船。龟甲船和这个时代上的大多数海船不同,甲板之上还有硬木制成的外壳,并且裹有鳞状铁片,形似龟壳,故叫龟甲船。龟甲船的这层外壳可以抵御敌人弓箭和火器的投射,在顶盖上和甲板旁,还装着许多尖锐的铁锥和尖刀,使敌人不易攀登,船头呈龙头形,内有两个或四个大炮眼,头尾都装有大型铁锥,可用来撞击敌船。
同时龟甲船还设有双层甲板,分上下两层,上层为火炮舱,用于射击武器,下层为动力舱(划桨),这样在近海作战时可以通过人力划桨来加速,比风力帆船更加灵活,速度更快,而覆盖了鳞状铁片的“龟壳”以这个时代的火枪和普通火炮都很难击穿,这让“龟甲船”看起来就像一个刀枪不入的怪物!
正是凭借“龟甲船”李舜臣在壬辰倭乱中大放异彩,屡次大败日本水师,尤其是在鸣梁海战中,李舜臣以12艘“龟甲船”和100艘改装民船迎战日本水师130艘战船和200艘运输船,以少胜多,大败日本水师(此战有争议,这里采用朝鲜历史记载)。因此李舜臣才被朝鲜人尊为朝鲜的战神,其在朝鲜的地位几乎和戚继光在明朝人心中地位相同。
而这种龟甲船也被朝鲜人自傲地称为当时世界上最强的战船,视为朝鲜人的智慧结晶,这当然有些夸大其词,事实上龟甲船是以中国古代的蒙冲船为雏形经过朝鲜人改良而成,而其也存在致命的短板,就是只适合近海作战,缺乏远洋续航能力,同时装载能力也有限,无法搭载重炮,论其综合战斗力别说和装有重炮西班牙人的大帆船比,就是郭致远的千石级战舰也不如。
不过郭致远也正是看中龟甲船在近海作战中的优势,才点名要龟甲船的图纸,但朝鲜人一向视“龟甲船”为其核心机密,又怎么可能同意郭致远这样的“无理”要求呢,所以朴鼎吉一听就怒了,气愤道:“郭大人,你如此得寸进尺,当真以为我朝无人乎?!我朝虽小,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