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由来-《蒲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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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十年了,各国之间的战争基本上局限在边界地带,以小规模的冲突战为主,这些年很少有突破边境杀入他国内地的大型战事。各国国力当然有差异,强国自然有这个能力,但打战没有不费钱费粮费兵的,收获小于支出的战争只会让别国捡便宜在背后捅刀子,不如积蓄力量发展民生壮大实力后徐徐图之,陆上几国大多抱着这种心态,偶尔不轻不重地打上几架,让士兵见见血,感受下战争的氛围。
可保持已久的微妙平衡被冶国打破了,草原人亮出了贪婪和凶狠的獠牙,抽掉了支撑平衡的垒木。为了避免出现丰国的惨剧,每一个国家的战争机器都已经全面启动,一切围绕可能出现的战争成为各国执政的第一国策,战争的阴云似乎就快要笼罩这片大陆了。
丰国人没能堵住大冶王,国内民怨一片沸腾,在腹地受害的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啸聚山林,杀官劫仓,鱼米之脂变成地狱焦土,千里沃野变成死地,再不复当年盛景。丰国皇帝发布了“杀冶令”,号召国内百姓,凡是砍下一枚草原人的头颅,便可送至官府领取十两白银,累计十颗以上者封军职记军功,丰国的不少武人已经有组织的深入草原,恣意虐杀寻常牧民。
大冶王对诸国谴责其在战争中使用错花的行为置若罔闻,草原人逐水而居,眼下已经入夏,到处水草丰美牛羊膘肥,大冶王带领治下的牧民迁入草原深处,慢慢消化从丰国抢夺来的胜利果实,任别国口诛笔伐,反正也不会掉块肉。不了解草原内情的人,眼里除了一望无际的牧草,根本找不到大冶部落的踪迹。
山下闹哄哄,山上静悄悄。
安澜学院像一位入定的老僧,任凭世间如何纷争,自顾自参禅念经不为外物所动。
但在蒲草看来,安澜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影响,就如老僧偶尔睁开眼睛悲悯的看世人几眼。
兵部的先生们制作了好大的丰国沙盘,每日在沙盘前推演复盘丰治之战明显多了起来。沙子被推平又垒起,木兵木马忽东忽西,先生们抚着长须瞧着学子们争来争去,有时还会对一些战法讨论许久,忙得不亦乐乎。
外面暑气已盛,蒲草只要得空,都会到兵部“止戈楼”门口纳会凉,兵部的止戈楼建在安澜学院的最高处,四面开阔,便于学子们演兵,因此凉风最盛,是纳凉的好去处。
蒲草身背绞酋,坐在止戈楼大厅的石门槛上,手里拨弄着一袋刚从山下河边筛来的细沙,这些沙子晒干以后,会送到沙盘上,或变成关楼,或变成高山,或变成丘壑。蒲草时常会留意安澜学院的需求,力所能及地帮助先生学子们做一些事情,尽管没有人让蒲草去做,可在蒲草的心里,把安澜的每一个人都当成家人,就如他们以赤诚之心待蒲草一样。
给家里做事,需要别人吩咐么。
“小蒲草,又背着你媳妇儿来蹭我们兵部的凉风啦。”兵部散学以后,一位先生走过来帮着蒲草给沙子翻面,取笑蒲草道。
自从霍先生将这把绞酋带回来以后,蒲草便按照金先生的要求,日夜背负这这把摘了鞘的刀,吃饭背着、学习背着、入厕背着,睡觉都得抱着,整个安澜学院现在都说霍先生给蒲草找了一把刀当媳妇儿,时时刻刻都不离开刀。
蒲草已经十四岁了,三多集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都该娶亲了吧。前些年集子东头柱子哥成亲那天,蒲草被一帮大孩子领着去听墙根,柱子哥跟他媳妇儿成亲当晚就吵架了,木床打得吱吱直响,柱子哥的媳妇儿可能是被打哭了,压着嗓子哼哼叫唤。墙外的大孩子们贼眉鼠眼的笑,也不进去拉一把,万一柱子哥把他媳妇儿打出人命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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