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来也-《蒲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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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秋风来万里,月上屏帏,冷透人衣袂。咦,现在是夏天啊,不过苏公子写的可真好啊。”
“你们来帮我瞧瞧,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
余生是啥意思。”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苏公子今儿是咋啦,尽写些叫人看着心里难受的诗词。”
小厮们每人得了一摞诗词,高高兴兴的驭马而走去领主子的赏钱,蓑衣巷的婆子小娘们,挣了银钱又可以添置心仪的饰物,洛陵的小姐们今晚将读着苏子仲的诗文悲春伤秋,这些人都将从苏子仲身上得到不同的满足。
可惜这些满足,都是建立在苏大公子的痛苦之上。
苏子仲躺在地上,无法想象未来生活的黑暗,那个扎着羊角辫喜欢舞刀弄枪总爱穿白裙子的小丫头,像噩梦般刻在苏子仲的心里,从八岁时一直至今。
丁雪韵与苏子仲的亲事自他两还在娘亲的腹中便定了下来。
当年,丁雪韵的父亲丁逸还不是雪神教教主的时候,结识了苏子仲老爹苏朗,两人一同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有着过命的交情,丁逸能成为雪神教的教主,与苏朗包括苏家动用了很多资源也是密不可分的,因此两家一直走动频繁。十五年前,丁逸与苏朗的妻子同年怀孕,两家约定,如果都是男孩或者女孩,就结为异性兄弟姐妹,继续传承父辈的友谊,如果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等两位母亲生下孩子后,双方就定下了婚约,只等两个孩子大一些便完婚。
两家人为了培养孩子的感情,自小就让他们共同相处,逢年过节,不是苏家把孩子送到丁家,就是丁家把孩子送到苏家去,苏子仲与丁雪韵不懂事的时候玩得还可以,经常粘在一起捉虫弄泥,吃住都在一块儿,小的时候也没什么男女大防,两家人看着也高兴。
女孩儿家懂事多少要早一些,等苏子仲和丁雪韵八岁的时候,不知道是身边人碎嘴还是长辈们经常拿他们两开玩笑,丁雪韵突然就转变了性子,横鼻子竖眼看苏子仲不爽。两人都是武学世家,练武是必修课,丁雪韵武学天分好,学什么都快,境界嗖嗖嗖的提升。苏子仲自幼就喜欢读书,武学平平,丁雪韵经常仗武欺人,寻一点小毛病就把苏子仲揍个半死,而且这小丫头贼精贼精,从不打脸,尽找不伤皮不伤骨的痛处打。苏子仲憨厚些,有时抵挡躲闪之间不小心抓挠丁雪韵,把吹弹可破的小嫩皮肤弄得红一块紫一块,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伤。小丫头一转背就找长辈们哭诉,结局往往都是苏子仲再挨一顿饱揍。再加上苏子仲他爹是个直肠子,总嫌弃儿子不好好学武,天天舞文弄墨丢了老苏家的脸,有事没事就揍苏子仲一顿狠的。苏子仲的童年记忆,总是在挨揍中循环往复。
大雪山和苏家堡的角角落落,见证了丁雪韵对苏子仲下的无数黑手。
一晃两个孩子越长越大,苏子仲越来越帅气,丁雪韵也越长越好看,苏家和丁家的长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这简直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因此,尽快成亲成了两家人的大事,早早选好了日子,只待二人十六岁时便要大办婚礼。
丁雪韵给人的印象十分淑雅,总是眉眼含笑知书识礼,小小年纪就已致气境,加上常年学武,灵气十足,苏家喜欢得不得了。可跟苏子仲单独在一起,立即变成张牙舞爪的旱魃,前一刻还在欺负苏子仲,后一刻在长辈面前就能变回乖乖女。苏子仲恨
得只咬牙,可叹申冤无门,搞不好又得挨自己老爹一顿老拳。
苏子仲不是没有抗争过,每次苏朗举起拳头来一句“这么好的媳妇你还想个啥”就把苏子仲怼得死死的。
苏子仲打又打不过,装又装不过,只好以绝食的方式死缠着母亲说要去游学。到底是母亲心疼儿子,生怕儿子饿出个好歹来,就放儿子带着几个小侍婢跑出来了。
苏朗也没辙,别看苏朗是念境大宗师,可惧内也不分境界高不高啊,再高的境界看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怂也得怂。
苏子仲一离家,如脱缰的野马,昼夜不停跑了几千里来到洛陵城,深居简出一年多,生怕被自己老爹抓回去要和丁雪韵成亲。收到老爹的信,苏子仲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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