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东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动怒，他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团废纸。而是直直盯着面前的科尔。

    “你们在下面却不上来，所以我请你们上来。”

    “是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天组组长，卫灵东先生吧？”科尔用手扫了一下头顶金黄的寸发，语气微微一顿，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然后接着道，“卫组长，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从来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设置，科尔身上同声传译器的声音一直是冰冷的机械音，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也许有些滑稽，但从他身上发出，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仿佛面对的就是一个仿生机器人。

    卫灵东嘴角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科尔队长，不要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了。时间宝贵，我们还是谈正事。陈敏在哪里？”

    “我们还是先谈谈条件吧。”科尔双手抱胸，发达的肱二头肌和胸肌如钢铁浇筑。

    “2030年的磁场试验，就是被你们M国特工组织策划破坏，陈敏就是这个策划中的一环，但他也是关键的一环。你们通过收买他，在实验室的建筑材料上做了手脚，事后又想将他灭口，只是你们没有预料到他留了那么多后手，所以，在不能杀的情况下，只能将他囚禁至今。我说得对吧？科尔队长。”

    “你们天朝的绝密试验会被我们M国轻易破坏吗？我不太明白。不过，据我所知，这个陈敏是当年借旅游的名义，在冲绳岛刺探我们的军事基地情报，才被我们逮捕关押。这十多年来，一直没有收到你们天朝的解释，我还以为，你们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优秀间谍呢。”

    话音刚落，科尔身后十余人发出阵阵笑声。

    “2018到2020年这段时间，科尔队长还很小吧？当然，我那时候还没出生。”卫灵东话锋一转，“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两年发生过一件很轰动的事，就是你们M国倾举国之力，打压我们天朝一家高科技民营企业。当时，你们总统的无耻嘴脸，让全世界看清了你们所谓自由和民主的本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科技史学家和经济学家，将那次M国的经济大衰退，以你们的那位前总统命名，叫吉梅普衰退。而也正是那之后的十年左右，你们M国将地表最强的位置，拱手让给了我们，哪怕之后的三位总统想尽办法，与天朝的差距，依旧越拉越大，上一任总统甚至还因救市不利而引咎辞职，成为继水门事件之后第二位主动辞职的总统，现在的加文.卡森总统可以说是救火总统。我说得对吗，科尔队长？”

    随着卫灵东的话语，科尔等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叫威尔的那位矮胖黑人性格急躁异常，将手中那个已经凝聚成一团圆球的粉尘球体狠狠往地上一摔，顷刻间烟尘四起，“闭嘴，该死的黄皮猪！”

    听到这个词，韩樊忠等在座军人的脸色瞬间铁青一片，韩樊忠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右手指着威尔，

    “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卫灵东看科尔并没有阻止的意思，示意韩樊忠冷静，接着道，“在我们天朝有两句老话，一句叫做先礼而后兵，还有一句，叫做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如果你们M国的孔子学院够多的话，我想你们应该学过。”

    韩樊忠一开始还担心卫灵东会不管不顾，直接暴起发难。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是一个大型军事基地，刚才卫灵东“敲山震虎”那一下，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心弦一直紧绷着，与航母的加密指挥通讯更是保持着在线状态。但听卫灵东一口一个“我们天朝”，他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脑海中虽然还疑惑卫灵东为什么懂得那么多古语，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的时候。

    “孔子学院是什么东西？”科尔抱胸的双手一摊，“我只学过谁的拳头大，谁就掌握真理。噢！有一句你们天朝的名言，我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叫做。。。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他停顿了一秒，紧接着同声传译准确地翻译出了这句话。

    “我们不是来辩论的，”卫灵东摇了摇头，“历史无数次证明，跟你们M国讲道理，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科尔队长，你刚才的话，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们还是简单一点吧，我要带陈敏走，请你们放人。”

    科尔看着卫灵东，像是在看一个小学生，“卫组长，你太年轻了，我跟你沟通真的很没有意思。不如，叫你们国防部长来吧。”

    从敲桌子的时候开始，卫灵东心中就压着一股无名怒火，那感觉，就像是接近了某种至为重要的真相，却被人横加阻拦。科尔这句话仿佛点燃炸药桶的那根火柴。在他话语出口的瞬间，卫灵东站起了身，说了一句话，“好，那我们交换。”

    话音未落，人已经如鬼魅般绕过环形会议桌，右手如铁钳一般抓向科尔的喉咙。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卫灵东会如此暴躁，哪怕他之前刚刚用“敲桌”的方式逼科尔一行上楼，但看到他本人以后，还是给了科尔这边所有人一个错觉。直到卫灵东对科尔动手，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天朝人，真的是天朝天组组长，而且真的很暴躁！

    在卫灵东的右手即将扣住科尔咽喉时，科尔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坐在会议桌另一边的韩樊忠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卫灵东的手停在了韩樊忠咽喉前。豆大的冷汗从韩樊忠太阳穴冒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科尔交换了位置。

    “卫组长，你的鲁莽真是让我惊讶。”科尔坐在韩樊忠的位置上，一脸的云淡风轻，“如果你再动手，韩将军这一行人，都要给你陪葬。而且，你也绝对要留在冲绳。”

    卫灵东拉过一张椅子，让韩樊忠坐好，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科尔。

    “很好。我喜欢识时务的人。”科尔笑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吧？”

    “你说。”韩樊忠嘴里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