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逄图攸注意到了雒渊概惊慌失措的神情,失笑地说:“你不用奇怪。我如此说,并不是要改变既定的恢复郡国制的新国策。不过么,不能恢复到前朝大郜时期异姓郡王的郡国制度,也不能恢复到北陵郡王和甘兹郡王他们想要的那种分封郡国完全独立于朝廷的制度。” 雒渊概还是不明了皇帝的心思,停了下来,鞠躬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你是豪门世家出生,一直在圣都中枢,没有在分封郡国里待过,不大明白郡国制度的真正意味。你知道么,北陵郡王和甘兹郡王在他们的郡国里,和我在圣都里毫无区别。为什么呢?因为郡国里的人、事、军、财诸权,全都由郡王一人执掌,朝廷对他们根本无权过问。只要他们不作乱,朝廷就不能对他们怎么着。我虽然名义上是皇帝,可并不是一人独尊,这天下,我是和这些郡王们一同分享的。” “陛下圣明烛照,非臣所能见识。” “更可怖的是,这些分封出去的宗室郡王,比那些异姓郡王更不可信。”逄图攸摇着头说。 “哦?”这是雒渊概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逄图攸披上大氅,在一块向阳的大石上坐了下来,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乾元宫的飞檐说:“试问天底下谁不想去坐乾元宫里那个御座?地位越尊崇,离那御座越近,心里对那个御座的执念就越不能遏制。这些宗亲一旦分封出去做了郡王,离皇位,可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们血统又正,位分又高,对皇位的寄望比那些异姓郡王更炽、更旺。如果不加钳制,诸王必定会兴兵作乱。我想啊,不用等到三四代之后,我在位期间,估计这些宗室分封出去的郡王就等不及喽。” “陛下,这……过虑了吧?”雒渊概大着胆子说。 “哼!”逄图攸用手指了指雒渊概,笑着说道:“过虑?你呀!这些宗室拥立我继了大位,个个都以为自己有拥立的大功,理应受到巨大的封赏。我就是分封他们做郡王,给他们的郡国扩展疆土,他们又岂会心生感激?尤其是北陵和甘兹,他们本来就是位分最尊的开国功勋郡王,我就是再给他们并进去更多疆土,他们心里又岂能泛得起一丁点波澜?对于他们来说,坐在郡王的王位上,心里想的,就是乾元宫那个位置了。” 崇景皇帝的长处就是深知人心,在做永诚亲王的时候,就是用这深知人心、设身处地的宽仁,把那些宗室们搓拢地服服帖帖。当时,雒渊概和那些宗亲们只是觉得永诚亲王宽厚,甚至有些妇人之仁,但现在想来,那何尝不是永诚亲王深思熟虑之后、有意为之的策略呢? 但关于皇帝刚才说的宗室比异姓郡王更不可靠的判断,雒渊概却不能完全接受,于是说道:“可是这些宗亲总比那些外姓的郡守要可靠一些吧?” 逄图攸舒出一口气,接着说:“这个么,我说不好。我没有和那些郡守们厮守过,自己也没有做过郡守,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但郡守制,起码有两点是可取的。第一呢,就是任命权归朝廷,权操于上,一道圣旨,郡守就免掉了,这比那些世袭罔替的郡王,操控起来就方便多了。第二呢,施行郡守制的那些地方,税赋交上来的也多,进贡的东西也好,这是那些郡国所万万不能比的。但你说的也很对,他们毕竟都是外人。而且,这些郡守原来的时候都是名臣名将,是真刀真枪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个个都是全挂子的本事,放他们在一个郡里大权独揽,他们要是犯上作乱,比那些富贵堆里长起来的宗室分封郡王们,可是难对付多了。所以,我对那些郡守呢,总归也是觉得不甚放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