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八月初,夏日虽已经离去,但此时的湖州城内却仍有些余热未散。城内的主街道上,不时传来小贩叫卖的声音,“这几日城里倒是多了不少舞刀弄剑的江湖人士,连带着我们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湖州主街道上最大的饭馆酒楼“醒吾楼”门前,卖着桔红糕的小贩看着刚刚经过他摊位的六位各拿兵刃的侠客说道。一旁的小摊摊主,一边给客人盛了一碗鲤鱼面,一边就卖糕小贩的话回道:“生意好是好了,可祸事也多了起来,前街的葛掌柜昨日莫名其妙的被人砸了店铺,一病不起,现在还昏这哩。” 卖糕小贩还欲说些什么,这时又来了一帮食客,便不再闲聊,认真做起生意来。 之前经过的江湖侠士,乃是四男两女,最大的看着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左右。“三姐,这家酒楼格局倒是气派雅致,不如我们就在此处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如何?”六人走到醒吾楼前,走在最末的少年问道。 “你自己累了饿了直说就是,大师哥,七弟提议在此歇脚,你怎么看?”那三姐淡淡地回了一句,七弟见三姐如此说,便向走在首位的大师哥瞧去。“南宫师妹,七弟老实,你就别老欺负他了。”大师哥笑着回道。 “我哪有,他自己饿了,直说就是,而且放着大师哥、秦二哥不问,直接来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这里就我是对吃食感兴趣的人吗?”大师哥知道南宫师妹与七弟平素那是吵架打趣惯了的,从小吵到大的好感情,这次当然也不在意,心想:“七弟为何每次逢事先问你,你难道真不知原因吗?”嘴上给七弟圆道:“七弟饿不饿我不知道,不过我腹中倒是有些饥饿之感,这也却是个好地方,午饭便在此处如何?二弟、陆师妹、易五弟你们觉得如何?” 陆师妹淡淡地说了句:“好。”那秦二哥与易五弟也都点头表示同意,六人便向酒楼里走去,刚进这醒吾楼便有店小二迎了上来。 “六位客官,你们里边请儿,今天你们可来巧了,本楼特色风干鱼,麋鹿口感,这在外面可吃不到哦。我 们今天还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吾知无不知’在此给各位讲述武林之中奇闻异事。保证精彩绝伦。” 这醒吾楼号称湖州第一楼,上到老板下到厨子小二均非泛泛之辈,那店小二也算见过世面,这几日湖州城内往来江湖人士众多,这店小二便觉得这四男两女也是江湖某一门派的子弟,因此上来便讲述本店的“吾知无不知。” 定睛仔细瞧去,却见下首一人身量奇高,十分魁梧,另一人却满脸稚色是个十八九的少年,两人身后均背负着两个大包,为首的公子二十四五岁年龄,一身青衣,腰间插着一支洞箫,两位女子一人白衣胜雪,面色清冷,另一女却是一身红袍,一根软鞭围在腰间。这五人倒像是附近的大户人家少爷小姐带着两名仆从出游。但几人站位之间,却又不像主人与下人的关系,那青衣公子身侧的人,倒是面容冷峻,浑身肃杀之气,一看就是个江湖中人。 他在这醒吾楼工作,向来猜测来客身份极准,因此接待说话,行为举止便十分令客人满意,这次却是被这六人感到十分奇怪头痛,只得接着说道:“来来来,六位里边请,哎呀,这位大爷身量可真是英武非凡啊,您二位的行李需要小的帮忙拿进去吗?” 白衣女子看着一楼厅内吵吵嚷嚷,心中不快,此时冷冷开口道:“有没有安静点的隔间,这里如此吵闹,怎么让人好好饮食休息。”店小二听了,立刻道:“有的有的,请六位楼上厢房用餐。”说着便引着六人往楼上走去。 那大师哥见一楼厅前空置着一长方书案,应该就是那“吾知无不知”了,中间的位置倒是十分热闹,喧闹声也多是由那里传来。中央之外零零散散的坐着三桌人,左手角落里是两名看不清面容的人在那静静地吃着;后面一桌,倒是十分丰盛,却只有着一富家公子在那喝着闷酒,旁边有一小管家站立侍奉;右首那桌五人,倒是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身侧有着长短不一的五把长剑,只是不知是何门何派。 “本店招牌特色,远近闻名。酒制醉蛤,艳如桃花;醉鲟鱼,肉似白玉;虾松,精如长须草;豆腐,温炖 如鲜牛奶,无论荤素还是甜点都可说是这太湖之畔的一绝。”大师哥向身旁看去,陆师妹听那店小二介绍,脸上倒是还算满意,一旁的南宫师妹也不时向店小二询问着些什么。心道:“师妹们嘴上不说,想来赶路确实也累了,想来我们也有数月未像如今这样聚在一起了,只是不知凌六弟怎样了,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他正想的出神,却忽被询问之声打断,“大师哥,那‘吾知无不知’是什么物事啊?”七弟问道。大师哥还未说话,一旁的秦二哥插嘴道:“七弟也是,平时练功怕是练傻了,连这等闻名的奇人竟然不知。” 大师哥打断道:“二弟,你也别学南宫师妹在这欺负老实人,七弟氤氲紫气上的修为怕是要超过你了吧。”说着向七弟回道:“这‘吾知无不知’可不是件物事。这是位江湖前辈,自号吾知,却不是那个无知而是五口之吾,说这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只要发生了,便没有他不知道的,所以叫做吾知无不知。” “咦?这话说的可是有些狂妄了,那位前辈真的有如此能耐吗?”七弟不信道,一旁的易五弟说道:“江湖之事本就真假难辨,听说这吾知原来便是市井一说书人,想来喜好收集江湖传闻,贴油加醋,再加上本身口若悬河,说的精彩,便有了这个称号吧。” 大师哥这时说道:“话虽如此,但这吾知也算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听说他本身武功不低,尤擅打穴,轻身功夫更是十分了得。”这时南宫师妹在旁听了,说道:“比起大师哥来,又如何呢?”大师哥仔细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道:“本门太极玄功虽玄妙无比,但我输在年轻功力未深,且自那之后,难得师父指点,很多疑难之处仍半知不解,招式精妙处只怕难以发挥一二。” 一旁的师弟师妹们听到这里,不禁都垂头丧气起来,七弟更是道:“大师哥不成,想来我们其余几个更不用提了。”南宫师妹这时重重砸了下桌子,流泪道:“想我派之前何等盛名,如今在我们手里却是、却是……”说着便哽咽道,再难说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