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季川【新书上传!】-《从道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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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

    效果显著。

    哪怕在‘黑狱’中,陈少河心中也始终存了希望,梦想着跟故事中的主角一般,历经苦难之后大放异彩。

    将这些苦难当做磨炼。

    甚至。

    不仅仅是陈少河。

    这些虚构的故事也在激励着陈季川,对陈季川的帮助,不比陈少河差了。

    陈少河胜在接触的事物少,容易被忽悠、容易被塑造、容易被激励。

    而陈季川——

    则是因为自身本就是‘穿越重生’的。

    “不死总会出头。”

    “活着就是希望!”

    陈季川像是激励陈少河,又像是告诫自己,强自站直,漆黑眼中放出光彩:“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

    第二天一早。

    雾气稍散。

    陈季川跟陈少河收拾好家当,往北区矿监衙门赶去。

    说是‘家当’,实际上只有两床棉被,是用父亲他们身上的棉袄拆来缝补而成。

    这也是兄弟俩最珍贵的财产。

    除此之外。

    还有竹筐、铁镐、铁锅、碗筷等极少数的必需品。

    至于粮食——

    ‘黑狱’外头每旬会送一批陈米、油盐进来,还有蔬菜甚至荤腥。

    陈米油盐有配给。

    但蔬菜、荤腥却不白给。

    每旬超出两千斤部分的矿石,合计‘工钱’,可以用来采买蔬菜、荤腥,虽然不成比例,能买到的极少,可对于‘黑狱’主人来说,却能多得许多矿石。

    是个大好买卖。

    激励式的劳作可比单纯强制性的劳作有效率的多。

    这个账不难算。

    陈季川跟陈少河年纪小力气小,每日累死累活,一旬下来也就勉强完成任务额度罢了。

    很少有富余。

    即便有。

    也要留着给头疼脑热的时候备用。

    因此手上余粮不多,蔬菜没有,只有两条咸鱼,算是难得的美味,被陈少河用洗干净的破布包着,藏在装陈米的口袋里。

    两人紧抱着棉被,背后竹筐丁零当啷乱响。

    赶到的时候。

    北区矿工已经来了小半。

    这个时间赶到,人不多不少,很不起眼。

    北区共有十个分区。

    陈季川跟陈少河在北二区,找准自家分区的熟人,排成队列站好,就原地等着人齐,等矿监大人们过来。

    场中没人说话。

    这些矿工彼此之间大多都是熟人,要聊天什么时候都行,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些闲话。

    陈季川抱着棉被背着箩筐。

    也不说话。

    等到北区矿工到齐,这处两年前被陈季川他们这些矿工平整出来的‘矿监署理衙门’前的空地上,已经站的满满当当。

    一共五十列。

    共计五百人。

    第十九矿山有东西南北四区,足有两千矿工。

    当然。

    这是满额的情况。

    黑狱矿工这两年虽然死的少了些,但每月依旧有人离世,一般很少及时补充进来,所以每一处矿监也很少有满员的时候。

    陈季川静静等着。

    人齐之后。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有人来了。

    人群先是一阵骚动,转瞬就安静下来。陈季川努力直起身子去看,看到从矿监衙门里走出十来个着黑甲、持兵刃的甲士,心里一紧。

    这些甲士就是‘黑狱’的武力。

    镇压近万矿工。

    前两年曾有新入黑狱的矿工蛊惑数百人冲击矿监,就被这些黑甲杀的一个不留。那一役,也不过就是出动了二十名黑甲罢了。

    “黑甲。”

    “什么事值得黑甲出动?”

    陈季川暗自疑惑,心底警惕起来。

    黑甲的威名。

    不止陈季川一个人知道。

    这从黑甲一出,场上连更细微的声音都没有了,就可以看出来。

    陈少河站在陈季川前面位置,看一眼黑甲,又马上低下头来,牢牢记着四哥叮嘱:“不要让人看到你眼里的光。”

    心里默念着。

    低下头。

    在黑甲之后,又鱼贯出来几个着长袍的人物。这是矿监官员,为首的那个陈季川不认识,但站在稍后的那个中年,陈季川知道,是北区矿署典署‘冯墨’。在他身后,还有北区的署丞、录事,以及常打交道的十个监工。

    北区矿署大人们都在。

    能站在冯墨前面的,肯定是矿监的大人物。

    这些人出来。

    脸上或是明显或是不明显,但或多或少都有厌恶神色。

    陈季川他们这些矿工整日与厌铁矿打交道,身上腥臭无比。自己不觉得,彼此之间也都是一样的腥臭,也觉不出来。但这些大人们整日坐在衙门中,一个个都精贵的紧,跟矿工们冷不丁一个照面,顿时就被熏着。

    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

    一句话不说,就让监工们领着各分区出发。

    一路寂静。

    大人们远远在前。

    矿工在中间。

    十二名黑甲看护左右前后。

    大半日后。

    按着脚程,应该有二三十里地。这一路上,入目所见,全都是黑蒙蒙令人压抑的山石。

    山是黑色的。

    路是黄色的。

    草木少见。

    很难见到其他色彩。

    唯有小溪、河水流淌,才能看到一抹清澈,让人稍稍缓解心中压抑。

    这一路走。

    出了十九矿山。

    雾气稍浓的时候,到了一处所在,有数十间茅草屋。

    陈季川本以为这就到了目的地。

    结果数百人挤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又继续出发。

    这样日间赶路,晚上歇脚。

    走了半月。

    估摸着距离第十九矿山足有五六百里路程,终于停了下来。

    新矿山——

    到了。

    ……

    “这里就是新矿山?”

    “好高啊。”

    “好多岩洞。”

    连日赶路,矿工们也有些疲惫。见着到了目的地,全都松了口气。

    陈季川也是。

    他跟其他矿工一样,抬头去看高不见顶的巍峨大山,一眼就看到在崖壁上,有一处处岩洞。从山下看去,看不清岩洞里面的景象。

    但能看到。

    在崖壁上,爬山梯攀附,从一处处岩洞口垂落下来。这般陡峭的崖壁,也不知道什么人有这种本事,能将爬山梯固定。

    “难道是让我们进这岩洞去采矿?”

    陈少河也看到,忍不住跟四哥小声说着话。

    这崖壁又高又陡,哪怕有爬山梯固定,攀爬时一个不慎,也有可能摔的粉身碎骨。要是还要将开采出来的矿石背下来,必定更加危险。

    “等会儿就知道了。”

    陈季川示意陈少河不要说话。

    在场矿工心中惴惴,不可避免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这时。

    原先掌管北区矿署的‘冯墨’眉头微皱,朗声喝道:“肃静!”

    一声喝。

    霎时间,鸦雀无声。

    “好大的嗓门。”

    陈季川心底暗暗想着,往冯墨看去。

    就见这冯墨两眼如鹰隼,冷冷的扫了眼人群,见无人说话,才冷然开口道:“往后,你们便住在这些岩洞中,只要能找到二十块这种矿石,就可以出去。”

    此话一出。

    场上险些又要骚动。

    这些矿工们心心念念,最想的不就是从黑狱出去吗?

    冷不丁听到冯墨提起,难免激动。

    好在冯墨的样子可怕,又有十二名黑甲在旁,将矿工们震慑住,才只是暗喜着没有出声。

    “出去?”

    陈季川往冯墨看去。

    看到在他手上,是一块拳头大小,靛青色的石头。这石头看上去坑坑洼洼、麻麻赖赖,也不知什么用途。

    冯墨将这矿石拿在手上,让众人看了清楚。

    陈季川努力看去,将其牢记在脑海里。

    “二十块。”

    “出黑狱。”

    想到冯墨的话,陈季川心里既有火热,又有不安。

    火热的是——

    天知道他有多厌恶黑狱,多想出去。

    现在只要找到二十块那样的矿石就能出去,兴许是个捷径。

    不安的是——

    ……

    “这些大人们个个精明,黑狱矿工又明显不足,怎么会轻易放我们出去?”

    陈季川战战兢兢,顺着爬山梯爬上一处岩洞,才将刚才的心思说给陈少河听。

    “肯定不是好事。”

    陈少河也不是傻白甜,知道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脸上也有担忧神色。

    但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馅饼不捡也得捡,不吃也的吃。”

    陈季川心底无力,“我们没得选。”

    没的选。

    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陈季川跟陈少河往岩洞里面走去。

    七八米高的岩洞蜿蜒深入,不知通往哪里。陈季川从竹筐里取出一块荧光石。散发光亮,将四周三五米都照的亮堂堂。

    据以往进入‘黑狱’的新人说,这种荧光石原本很珍贵,但前两年隔壁慕化县发现一处新矿区,里面就有出产这种荧光石,于是逐渐普及开来。

    岩洞黑暗无光。

    又阴暗潮湿,寻常火把很容易就灭了,这才给他们发放了荧光石。

    陈季川在洞口划拉几下,表示这处岩洞有主。

    然后才往里走。

    深一脚浅一脚。

    岩洞里有不少积水,远比外头更加阴冷。

    陈少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将身上棉袄裹紧了些。

    “开干吧。”

    “动起来就不冷了。”

    陈季川见状,也不往里走了。

    就在原地。

    从竹筐里拿出铁镐,看了看两侧岩壁,最终还是决定先从脚下开始。据冯墨说,那种被称为‘灵矿’的矿石,实际上是厌铁矿的伴生矿种,极为少见,就藏在厌铁矿里面。但是要将厌铁矿一点点敲碎,才能发现被包裹在里面的灵矿。

    这活做起来倒是跟以往差不多。

    而且还免了背送矿石的活,又没有定下多少额度。只要你能在这矿洞待下去,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没什么惩罚。

    看上去太惬意。

    但越是越这样,陈季川心底就越是发毛。

    不敢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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