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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覆似是早就知道杨若颖会说什么，看着她一副有些紧张，像一只受惊的小猫那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点头道：“生气。”

    杨若颖双手一握，微微低下头，却听周覆微微一笑：“但我不是生你的气，公主你没有做错什么。”

    杨若颖抬起头，眼眶竟然带上了几分湿润，声音低落无比：“周覆，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这场战役从一开始，最安全的人就是她，她也不知道身为公主的她，成为了此次两国权谋的关键点，她更不知道这场战役会有几十万将士付出性命，周覆甚至也为了她差点葬生于此。

    百万将士为棋，两国帷幕之后的人物下了一盘沾满鲜血的棋，皆是因她而起，那累累的尸骨，她要怎么去面对。

    “这一次，有没有公主你，结果都一样。”

    周覆声音极为平静，没有丝毫安慰杨若颖的意思，只是平淡地叙述着他的想法：“那个人可以随意舍弃数十万将士的性命，难道会因为公主你不上战场就停手？没有你这个公主，他还可以派出其他公主，甚至是皇子，只要他愿意，换一个导火索只是动动嘴的事情。”

    杨若颖眼眶红了起来，一滴泪珠缓缓滑下：“但那是数十万条人命啊，就在我的眼前......”

    身在皇城之内，端坐庙堂之中，杨若颖从未有过这等残酷的体验，数十万将士因她而死，哪怕她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她也无法忘记那厮杀的一幕幕，那堆起来的累累尸骨，以及被染红的大地。

    她一直努力地忍，现在只有她和周覆两人，她终于忍不住了，她的内心快要崩溃了。

    第一次踏入战场就经历了这等惊天动地的战役，她如何能够承受，毕竟不是人人都像烈元皇女一般天生就适合战场，也不是人人都拥有和周覆一样坚韧的内心。

    杨若颖，终究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女而已。

    杨若颖泪流不止，拼命地用手捂住眼睛，想要阻止眼泪的流下，然而却适得其反，也许是双手捂住了脸，黑暗之中让她更是呜咽之中流下了更多的泪水。

    周覆静静地看着杨若颖，没有开口说话，耳边只有杨若颖那极力压抑的呜咽声。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杨若颖抖动的肩膀终于缓缓平息下来，双手缓缓放下脸颊，露出了通红的双眼，不过她的脸色倒是比起刚才要好上许多。

    情绪的释放，让得杨若颖沉重的内心轻松了一些，她再度抬头望向周覆，通红的双眼立马就与周覆的目光对视，她这才知道周覆竟然一直都望着她。

    “抱歉，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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