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疥癣-《盛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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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道:“除却翔庆,雅州、潭州又行兵变,即便能使人前往安抚,也当以大军压城,再做劝降,须也要银钱粮谷,难道又能省得了多少?”

    陈宁转头望去,却见说话的乃是幽州节度使张异。

    他知道此人虽是仓促应召回京,可一向是天子心腹,不能置之不理,只好捏着手中笏板,皱着眉道:“比起翔庆,雅州不过疥癣之疾……”

    “疥癣之患,若是听之任之,我虽是个武夫,也知讳疾忌医之理,陈省主竟能作保,此二处不会成为心腹大患?”

    这样的话,陈宁自然不敢说话。

    他略作迟疑,还未想好当要如何作答,张异已是再度道:“便是陈省主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异日雅州、潭州出了大乱,难道以你人头为祭,又能作为转圜?即便百死也莫能赎罪了!”

    又对着阶上周弘殷道:“陛下,依臣看来,眼下雅州也好、潭州也罢,多是看着翔庆军中有了奸逆,也跟着乱跳,一旦翔庆乱事停歇,自然就能宇内皆安。”

    一时殿中再无人言,无论附议,或是反对,竟无一人出列表态。

    周弘殷并不理会张异,只对着下边低头不语的陈宁道:“回去弄清楚了,此刻究竟还能挪出几个钱来!”

    他声音不大,不但中气不足,连尾音好似都发着虚,可下头听命的臣子个个听得后背生寒,只好低头敛目,做一副老实模样,等到周弘殷将袖子一甩,走得远了,仿佛过了一个甲子那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蓦地殿中竟是传来一道重重的呼气声。

    众人转头看去,原是户部的一名官员。

    如此举动,明明十分失态,却是无人嫌弃,诸人只装做并不知晓,各自退散不提。

    陈宁心中惴惴,夹在人群里头随着往外走,毫无心情去留意其余事,脑子里头全是下头统计上来的数字,算来算去,觉得不但再挪不出几个钱,甚至连朝中正常运转都难以维系,想到明日被天子问询,尚不知当要如何回答,当即连走路的力气也要没了,足下甚至还发起冷来。

    方才出宫,他呼吸都急促紧张了许多倍,早忘了要府衙要怎么走,恍惚之间,忽听得有人叫道:“陈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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