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平凡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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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老板也去借了部自行车,自行车后架上也同样绑着个蛇皮带。明显里面装有东西,曾仕湖还看得见动,只是不好问是什么。

    就这样,秋老板带着曾仕友,曾仕湖,林振翔,就沿桐树坪村口那条小溪旁边的山路蜿蜒而进,山路和小溪像两条互相缠绕着的藤子,不断地分离交汇分离交汇,很多地方甚至是直接就走在小溪里,只不过溪水不大,旁边有很多高出水面的石头,可以推着单车从石头上过。曾仕湖观察了,山路明显修过,宽度是足够拖拉机走了的,就算是有些地方必须走小溪里,也垫好了石头变成硬底可以过车,而大的能挡道的石头要么被搬开,要么直接被大铁锤锤碎在那里垫路了……

    四个人边走边讲笑,秋老板也说了一下他家的大致情况,所谓的桐秀村就只住有三家,而且都是他老爸那辈从桐树坪村搬进去的,因为当时分家的时候桐树坪村实在没宅基地给他们建房子了,再加上桐秀村在他爸建房子之前就有两户人家住在那里。所以他爸就决定也去那里建房子,本来桐秀村是没名字的,但因为住了三家人,而村子就在这条小溪旁,这条小溪叫做桐秀沟,所以当地人就把他们三家人住的地方就叫做桐秀村……

    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终于还是到了传说中的桐秀村了。曾仕湖观察这三座房子,依然是依山而建背靠山坡,山坡上同样也是一大片毛竹林,毛竹林再往小溪的上游方向,则是一大片的松树林了,曾仕湖想,他们“工作”的地方大概就是在这片松树林了吧。

    “这片松树山,就我准备要砍的就这一片”,秋老板用手指了指大致的方向,比划了一下,说从这里到那里,都是我家的。

    接着又说:“你们自己去看就行了,我就不去了,不是我吹牛,这活是相当好干的,做起来肯定非常划算,一天搞50-60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树刚好不大不小,又直又高。小伙子我跟你们说,砍树就要砍这种不大不小的才得钱,太大的,砍断下来了,一个人拖不动扛不动,装车什么都非常慢,几个人抬那效率是非常之低的。而太小的,没材积,砍十料不当这个三料……你们去看就可以了,我给你们做菜了,不管你们做不做,这么远走进来都要搞点特色好好招待你们。”

    说完从他单车后架的蛇皮袋里拿出了一个似猫非猫的野东西,脚上还夹着个大铁猫(一种夹老鼠,夹野生动物脚的铁夹子)。

    “这个是?九杠尾?”曾仕友毕竟见多识广,向秋老板问道。

    “是呀,吃过吗?”秋老板反问曾仕友。

    林振翔,曾仕湖也忍不住凑过去看,只见一只约7-8斤重,身上长着一身黄褐色皮毛,并且尾巴上还长有类似银环蛇那种一圈一圈的花纹,曾仕湖数了一下,一共9个白圈,所以叫“九杠尾”。

    “没吃过”,三个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了秋老板。

    但那只九杠尾似乎对于自己即将成为一盘菜的命运仍旧不甘心,尽管被夹着却仍然用三只能动的脚长牙舞爪的向众人示威,并且嘴巴里发出凄厉的叫声,露出两颗长长的犬牙……曾仕湖看见这只九杠尾如此“觳觫”,心有恻隐似不忍再看,叫曾仕友和林振翔道:“我们去看树山吧,别太晚天黑了,山里可黑得早点。”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一起帮秋老板搞菜,只要你们说能做我就干,叫我砍树扛树我大把力气,但是叫我算这些我可不会。”曾仕友似乎对于“九杠尾”更感兴趣一些,直接说他不去了。

    两个人很快就进到了松树山里,果然如秋老板所说,“工作”场地很好。因为去年都还在割油,所以山里面很光,除了铺满地的黄色松针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藤灌木,树也确如秋老板所说,很直很高。如果从尾径14公分要起,基本一棵树可以要3-6料。而山的坡度也恰好不陡不平,曾仕湖虽然没去山里真正“工作”过,但毕竟就曾村长大的,曾村人的收入可有一半都是靠砍树。就算他没吃过猪肉,但猪走路是看过了无数。他知道,如果山太陡,木头用绳子拖下山,危险。翻跟斗下山嘛,又不好掌控方向,很容易滑到路下面的小溪里,下面小溪可有好几个深水塘,翻下去了再捞上来可没那么容易……

    “这些应该跟我们村后面山的松树一样,都是五几年时飞机播种那些马尾松,你看嘛!都是一个品种,而且也差不多大小,只不过我们外面的交通方便点,大棵的差不多被砍没了,而这里的因为砍了也拉不出去,所以长到这么大现在才准备砍。”林振翔对曾仕湖说出他的看法。

    “观察力不错,不过这里的应该也砍过,‘间伐’过。看得出吧,虽然说没有种的树那么整齐排成线,但这些树明显看得出有纵横都是基本成排的,应该在几十年前间伐过的吧,不然这些树也不会都是这么直这么高的,人工淘汰了一批,肯定就成材了……”曾仕湖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干不干?你算数厉害,你估计一天能砍多少,估计一个人一天能赚多少钱。”林振翔又向曾仕湖问道。

    “那你估计一个人能不能砍倒两到三棵树,并且断好装上车?”曾仕湖向林振翔反问道。

    林振翔想了一下,说:“行,但是如果几个人配合会更快。”

    “那就可以干。”说完曾仕湖拿出把卷尺,拿出本《木材材积表》。只见曾仕湖拿着卷尺量了一下一棵中等大小树的大概直径,说:“看吧,这个大概是26-30的树(尾径26公分-30公分),30的木头材积是0.158。也就是6料就接近一个方。当然,一棵树只有这料最大,越到尾巴越小,但是算它一棵下来平均尾径是20嘛,20的材积是0.072,也就14料就一个方,那一棵算它五料,砍三棵是够一个方了的,60块钱一天,这年代除了听说曾仕琪拿三千一个月,你还听谁说拿2000的,去深圳也就一千多……”

    “好,那就干,马拉个币的,没钱太难了,今年干到过年,赚个几千块。明年就有车费生活费出去广东进厂了,我表哥他们也说了,过来要多带点钱噢,万一到广东十天半个月还没找到工作,也要吃饭花钱的呀。”林振翔听曾仕湖说完,也下定了决心。

    “干也要叫秋老板再加点钱,起码装一车再给个30块钱的装车费,可以给我们做伙食费嘛,60块一天要纯的噢……”

    “这个由你来谈……”

    两个人又走回秋老板的家时,天就快黑了。离堂屋还有30-40米的地方,就闻到一阵清香扑鼻,这种香气非鸡汤,非狗肉羊肉牛肉,非杀猪菜……总之,是曾仕湖以前从没有,后来也再没有闻到过的,无法用文字来描述的香气。两人不禁嘴巴里直冒口水,毕竟骑了一天单车,翻山越岭,爬坡涉水。虽然有干泡面送山泉,但是那东西那里会吃得饱……

    只见堂屋那里一口大铁锅,下面烧着大火。山里就是柴多,那炉火烧得像炭窑一般旺。旁边还烧了一大堆的:“枞光火”(从松树割油的油口劈下来的充满树脂的木片,极易点燃,一般用来引火或者照明)。所以堂屋里虽然没电没办法开电灯,但是两处火光却把堂屋也照得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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