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听得这一声吼，蓦然怔住，愣愣地望着封羽。

    孩子不是封羽害死的，那孩子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回过神来之后，宣王充满戒备地望着封羽，沉吟片刻之后，他半信半疑地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于孩子，你到底知道多少，你都告诉我，不要再隐瞒了！”

    封羽悲伤地流着眼泪，缓了缓自己的气息，方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大夫告诉我，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已经停止了生长，如果我不把他生下来，我和他都得死的时候，我就开始调查了……这几天，我一直守着孩子，就是想看，到底有谁会来接触孩子，因为我知道，那个害我们孩子的人，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我死，如今，我提前发现了孩子的秘密，他见我没有死，肯定以为，他指使人谋害孩子出了问题，因此，他一定会派人来查看孩子……我仔细观察过了所有前来王府吊唁的人，他们都没有接触过孩子，只有国师，只有国师在我们离去之后，悄悄接触过孩子！国师是皇后的师父，而皇后素来与我不合，在后宫屡次为难我……所以，害我们孩子的人，就是皇后！”

    封羽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若一具失了魂魄的尸体，正在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控着一般，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宁肯落下月子病，也要一直守着孩子的原因……孩子是我的骨肉，是我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也许，我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也许，我的丈夫会因为我不能再生孩子而纳妾……但是，我一定要把那个害孩子的凶手找出来！因为，我是他的母亲，因为，他是我的一切希望……”

    宣王怔怔地望着封羽，他再次迷惘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分不清，这到底是封羽的真情流露，还是她自我陶醉般的演技。

    他第一次感受到枕边人的可怕，这种恐惧，他甚至未曾在太后的身上体会过。

    他想，情爱，也许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幻境，能让人沉沦其中无可自拔，也会让人猛然清醒、痛不欲生。

    这一刻，宣王觉得自己已经疲累到了极点，他不想再与封羽继续争辩下去，他深吸一口气，淡漠地说道：

    “不是皇嫂……也不是国师……国师只是奉命行事，他与孩子的事情没有关系！你……不要再恨皇嫂了，皇嫂是个很好的女子，你不要再冲撞她了，皇兄爱皇嫂入骨入髓，你不要再惹皇兄生气……至于谋害孩子的人，我自会寻出来，还你公道……其实，只要不是你做的就好……只要不是你就好……只要不是你就好……”

    宣王反复呢喃着最后一句，缓缓走出了寝阁。

    他没有再质问封羽，也没有再提起孩子的事情，只是将封羽从西昌国带来的侍女、奴才全都赶出了宣王府，并命人将全部送回西昌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