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谁肯相为言(下-《唐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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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穿着轻快通透绡罗的年轻天子,也满脸兴奋与得色的驾马驰骋期间,任由奔走飞驰疾风吹得身上裳袍,严丝合缝的紧贴在他消瘦身姿的每一道轮廓和褶皱上。

    至少在他所熟悉和擅长的领域当中,他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主宰和无往不利的领头人,而不是在朝堂上高高受人尊崇和敬仰,却又被各种复杂心思和欲念所萦绕,被各种面目可憎的嘴脸和虚情假意的语言所包围着的圣主至尊。

    上一次他能够如此尽兴的时候,还是在那场马球定三川的比赛当中;用一场临时兴起的加赛,就此指定了西川、东川、山(南)西三镇节度使的归属了。他还依稀记得就是自己那位田大父的兄长陈敬瑄,技高一筹而得以选为西川节度使的。

    然而,就连他这短暂的偷闲,也注定是要无果而终的;因为就在他第三次将缀满锦绣和铃铛的马球,给一马当先的奋力拨打到彩绢条幅边上时,突然听不到助兴和催阵的颦鼓声了。

    他不由在苍白潮红而又略微眼袋深重的面容上,泛起一些败兴和恼怒的颜色;就见到那些围绕在马球场周围的内宦和宫人们,都像是被施了禁口的术法,而只剩下愈演愈烈的蝉鸣声声。

    “为何、为何。。停下了。。”

    年轻天子质疑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场地之中,也让这些周旁人等顿然诚惶诚恐的争相扑倒和跪拜下来。然后他就见到了被露出来几名朱紫冠带、腰佩金龟袋的身影。

    赫然就是他本该接见和留内奏对的当值宰臣们。只是这些宰臣们并没有一如既往的露出某种苦口婆心的劝谏之态,也没有痛心疾的做出一番慷慨陈词来。他们只是以同中书门下豆卢缘为,行了个稽而沉声道:

    “前方讨贼之势有变,请圣主移驾”

    随后,在气氛重新变得沉闷难当的延英殿中,这位年轻天子才知晓和明白了名为“贼势有变”的噩耗内容;前往淮上备敌的诸道各镇兵马,具已经“不当贼势”而或溃或是退却了。

    以至于如今郑、崔二位重臣所主持的东都流司和诸道讨贼行营,已然无有多少可用之兵和外援之力,而只能靠就地仓促新募之卒来守备河洛各关了;以至于他们联袂来书所称;怕有当年封常清、高仙芝之患乱。

    然而还有更加恶劣的情况是:那个黄逆居然在关东派人到处散布文贴,向各地官军出通告,申明自己将入长安问罪,与众人无干,让他们各守本境,不要听从朝廷调遣,惹事生非。

    更加恶劣的事情是关东那些藩镇的反应。无论那些素来桀骜不驯或是暗中疏离阳奉阴违的,还是历代顺服和亲近朝廷的,乃至对朝廷唯命是从的,都在这个时候难的一致失声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位从贼反正而来的河阳节度使诸葛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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