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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电话打过去，她还没开口呢，宁霜霜先说了，婚前协议的事情她跟凌扬谈过了。凌扬生气了，抓着协议怒而离开，已经三天没回到宁霜霜的家了。

    米乐乐顿时气得忘了自己的事情，“那他打电话回来了吗？你给他打电话了吗？他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吧？”

    宁霜霜平静的可怕，“关机了。他走后我就打给他了，从那时起他就关机了。”

    “那幼稚园的工作呢？他也没有来？”

    “没有。”

    “没有？他就是生气得要分手也得给个准话吧？一声不响断了消息是想怎样？”米乐乐气完了，又想不通，“感觉他也不像这种人啊？你给他家打电话了吗？你有他家的联系方式吧？”

    宁霜霜倒比米乐乐平静得多，“没有电话只有地址，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联系他家的人。他这样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我就当分手了。”

    米乐乐生气归生气的，但不觉得这样模糊分手是正确的。

    “宁姐，不说别的，就是分手了，他留在你家的东西你也得还给人家吧？这样，你把东西给他收一下，我陪你去他家当面还给他去。”

    宁霜霜拒绝，“我会寄过去的，没必要还要跑一趟。不然我成什么了？让人误会我还要纠缠他吗？”

    米乐乐不知道怎么说，但还是努力想让宁霜霜理解，“他和崔子沉不一样，崔子沉是当着福子的面暴露出了他失职的地方，所以福子和他分手，我们都不会反对。凌扬是什么也没有说，你就不觉得这样分手太憋屈了吗？只要他说明白，我们也不会纠缠他。就当你给这段感情最后一次体面不行吗，宁姐？”

    宁霜霜被说服了。

    米乐乐就知道，宁霜霜对凌扬还是有感情的。

    她也没有耽搁，把手边的事情简单交待一下严谨方，她就开车去接宁霜霜了。

    凌扬给的地址很好找，两人并不困难就找到了。

    把门叫开，开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可是却告诉她们说，这里虽是凌扬的家，但准确的说是凌扬爸爸的家，开门的是凌扬的后妈。

    米乐乐和宁霜霜面面相觑，眼神官司打得飞起。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凌扬从来没有说过。

    亲爸有课，不在家。后妈在家里照顾卧床的凌扬奶奶，没有工作。

    两人尴尬极了，觉得不方便待就要走，哪知这个后妈却亲切地把她们让进了门。

    相比较于上次见到的凌扬亲妈，米乐乐和宁霜霜都觉得这个后妈给人的感觉更好。

    一交谈，果然是。

    凌扬亲爸是凌扬亲妈的第二任丈夫，凌扬姐姐是凌扬亲妈跟第一任丈夫所生，现在凌扬亲妈是跟第三任丈夫生活，又生了一子一女。

    凌扬父母离婚后，凌扬名义上是父母共同抚养，一家住一半。但事实上凌母的掌控欲非常强，她觉得凌父的散养教育会毁了孩子，所以会用各种手段让凌扬住在她那里的时间更长。

    在后妈的嘴里，凌扬是喜欢在爸爸家的。可只要凌扬往这里住的时间长了，凌父就会收到凌母的电话轰炸。说凌扬为了给爸爸平静的生活，就越来越少住在这边了。

    米乐乐和宁霜霜怎么也没有想到凌扬还有这样的身世。凌扬很阳光明朗，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家境很好。再加上见到过的妈妈和姐姐，任谁都会觉得他会有一个美满的家。

    却不想其内情竟是这样的让人唏嘘。

    两人懵比着，不知道应该回应些什么，冷不丁又听这位凌扬的后妈说道，“你就是凌扬的女朋友，宁小姐吧？”

    宁霜霜吃惊道，“是……只是，您怎么知道的？”

    凌扬后妈道，“凌扬跟你交往后有一次回来跟他爸和我说过，还把你们和孩子的合影给我们看过。说实话，他爸爸不是很满意。”

    宁霜霜有点丧，“这我能理解。”

    凌扬后妈却摇头，“不是你想的那种不满意，而是他爸担心凌扬对你的感情不是纯粹的爱情。”

    宁霜霜和米乐乐对看一眼，更懵了。总觉得今天来这一趟会发现好多秘密似的，他们有点慌。

    凌扬后妈又扔出一个炸弹，“凌扬有中度的心理疾病，你知道吗？”

    宁霜霜直觉就反驳道，“怎么可能！他看起来那么正常！不是，他怎么会有……不可能！我不相信！”

    她甚至坐不住了，站起来审视地打量着凌扬后妈。

    那目光好像在说：你只是个后妈而已，你说的话能有多少可信度！

    米乐乐赶紧跟着站起来，先向凌扬后妈道歉，“对不起，我宁姐可能有所冒犯了。”

    凌扬后妈摆摆手，示意米乐乐扶宁霜霜再坐下，“你们相不相信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是不想看老凌再为凌扬操心下去了。凌扬对他妈妈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佩服他妈妈的事业能力，一方面又厌恶他妈妈当年嫌弃他爸强行离婚。凌扬是在12岁的时候第一次发病，当时他从二楼跳了下去。幸运的是外面就是仿真花树作了冲击，所以他只是腿断了，性命却无忧。后来高考后选择专业，凌家……啊，凌扬的妈妈也姓凌，这个你们知道吧？”

    宁霜霜和米乐乐齐摇头，她们不知道。

    凌扬后妈叹了一声，看着宁霜霜道，“你说说你，都有过一次婚姻经历了，还带着两个孩子，再找男人就不会先打听清楚吗？”

    宁霜霜被训得羞愧低头。

    其实不是她不打听，而是不觉得打听过后会对她有什么影响。从某一个角度来说，宁霜霜依然保有着天真的一面，觉得感情只是双方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对方的家庭。

    凌扬后妈道，“别看我们这区姓凌的人是大部分，但凌扬妈妈所在的凌家却是我们区最出息的凌姓人家。在凌家，不管儿女谁结婚，都是要住在凌家的。凌扬妈妈和第三任丈夫现在就是住在凌家。他们家是教师世家，家里人基本都在学校工作，或者从事相关职业。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原因，他们家的人都有点过激的教条主义。他们认为教师是最伟大的职业，所以孩子考大学时，除了师范专业以外，不允许报考其他类别。凌扬就在报考专业的时候跟家人起了冲突，第二次发病了，那次他拿刀自残了。”

    宁霜霜突然插话，“胳膊上对不对？他拿刀捅了自己的胳膊对不对？”

    米乐乐惊恐，“你见过？他真的自残过？”

    宁霜霜苦笑，“他说是不小心被伤到的，为了警醒自己，还特意没去做伤疤除痕手术。”

    凌扬后妈疲惫道，“那次的伤很严重，因为凌扬说，他要是没了一条胳膊就好了，他妈妈可能就不忍心逼他选专业了。最后还是他爸爸过去交涉的，这才让凌扬选了他还算能够接受的幼师专业。”

    米乐乐干张着嘴，愣是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

    凌扬后妈很善解人意，自动继续道，“一次发病我们还能说不严重，可是两次之后，大家就都有点警惕了。他爸就开始发现，凌扬一点都不喜欢同龄的女孩子，上大学期间跟他交好的女同学多是学姐。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变异的寄情，来自亲妈的压力让他更倾向于从其他年长的女人那里得到慰藉。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想找到一种证明，证明爱他的人并不是都会掌控他。”

    听起来这种心理疾病有点可怕，但真爱这种病人的人只会心疼他。

    宁霜霜焦急道，“可从他的外表来看，我真的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心理疾病。他对我是那么的体贴，对我的两个孩子也是非常的爱护……”

    “所以他爸才不满意啊。怕他只是贪图你给她的温暖，而不是纯粹的爱你；怕你有一天知道他的病以后，跟他分手，他再受不了。”凌扬后妈语气无奈，能听得出来经受着长期的精神折磨。

    “其实我和老凌都讨论过好几次了，看是不是能避开凌扬单独和你见一面，跟你谈一谈。但显然，你们闹矛盾的速度比我们考虑的速度快了一些。宁小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在了解所有情况后再做决定。我不是替凌扬说话，我只是作为长辈，希望你们这些孩子都能过得好，最好不留遗憾。”

    宁霜霜迷迷糊糊地被米乐乐扶出凌家的。

    等上了悬浮车，宁霜霜突然掐住米乐乐的手腕说道，“你说凌扬是不是回家后跟他妈又闹了起来，他妈一气之下给他关起来了？”

    米乐乐心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倒还不严重，至少人没事。

    但听了凌扬后妈的话以后，她就总觉得心里毛毛的，生怕事情更严重。

    “上次见凌扬亲妈和亲姐的时候，她们表现得其实还好吧？感觉不像是那种讲不通子女就霸道关禁闭的那种人。要不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刚才她们从凌扬后妈那里拿到了凌家的地址和光脑号。

    宁霜霜同意米乐乐的建议，又补充道，“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啊？直接上门会不会有些不礼貌？”

    来凌扬后妈这儿是带着怒气来的，也就没考虑过礼不礼貌的问题。现在冷静下来了，直觉不是凌扬要怎么样了，宁霜霜就开始觉得是不是也得顾忌一下礼数了。

    米乐乐一边开启悬浮车一边就道，“那你打一个。”

    打的是凌扬亲妈的光脑号。

    视频通话接通，凌母是在学校的办公室。

    宁霜霜打过招呼后，先试探道，“阿姨，凌扬那天回去是不是跟您闹起来了？”

    凌母叹口气，一脸“为人慈母，除了宽容儿子外还能怎么样”的无奈。

    “没关系，这么多年了，他总是这样。我是他亲妈，不会跟他真生气的。”

    宁霜霜看着这样的凌母，脑子里却想着凌扬后妈描述的凌母，她都要精神错乱了。

    看外表真的看不出来掌控欲那么强的，所以到底是谁在说谎？

    “阿姨，您脾气真好。”宁霜霜状似惭愧道，“我还以为您会借机把他关起来，强行逼迫我们分手呢。”

    凌母笑着摇头，“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家也不允许那样的家风。你放心，如果你们要分手，只能是你们的原因，你们自己做的决定，而不会跟我，跟其他因素有关。对了，你为什么打电话来？这有几天了吧？跟凌扬还没有和好呢？”

    宁霜霜窘迫地红了脸，随便支应两句后结束了通话。

    “乐乐，停车，我们不过去了。”宁霜霜简短地把刚才跟凌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给米乐乐听，“现在两种情况，一种她说的是真话，凌扬那天回家跟她闹过之后就又走了，她以为凌扬回我这里了；另一种她说的是假话，她已经把凌扬关了起来，却在我面前假装凌扬在我这儿。”

    米乐乐懂，“前一种的话，她也不知道凌扬现在在哪儿，我们去了也白去；后一种的话，她早就有防备了，我们去了也不一定见得到凌扬，还是白去。”

    宁霜霜急得啃咬自己的手指，“那现在凌扬能在哪儿？他如果真有病，那天又刺激过的话，会不会又在哪里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也是，他关机第一天连班都不来上的时候就该想到不对了！我怎么就能跟个小年轻的似的跟他赌气呢？都怪我！都怪我！”

    米乐乐拉住她，安慰道，“别急，至少我们现在有方向可以查了。这样，我们还是回去！找凌扬后妈和他爸爸，还有他的心理医生，总能有线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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