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守墓人(二)-《灵天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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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退路了吗?”迟默嗤笑着,一句话噎得他脸色从铁青到涨红,他说:“滚开,让我走!”

    “就算你能离开基地,你能逃到哪去?”检查组的副部长蔑视道。

    “不用你管,让开!”迟默挺了一下枪。

    副部长脸上的肥肉抖了两下,终于挪动了脚步,就在这时,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迟默,好久不见啊。”

    迟默看过去,怒道:“关觉!”

    关觉坐在一架机甲的金属脚上,翘着二郎腿,白色的鬓角在阳光下闪瞎狗眼。他的手里捏着一个遥控器,在不停地把玩着,一边把玩,一边颇有意味地看着迟默,就像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投降吧。”

    “呵!”迟默不屑一顾。

    “唉~”关觉抬起头看着基地外的天空:“你知道吗,我为你准备了五步棋,但是我总觉得前四步就已经足够了,但是你不要逼我。安小语拼了命的想救你,于情于理,你不该辜负她...    ...当然,还有白苋。”

    迟默看着关觉的脸,沉默片刻,问道:“那你说说看,你还留着什么样的妙计?我倒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样被你玩到万劫不复的,哈哈!”

    他干笑两声,以壮声势。

    但是对关觉没有用,他们两个都太了解对方。

    关觉也不客气,直接说:“你还记得那个传送出基地的信号吗?其实没有人接受的,我只要传出去,就足够了。”

    迟默冷笑:“你是在嘲讽我?”

    “不不不!我是说,接受信息的,不是人,而是另外的东西。”

    关觉脸上的笑容阴毒异常,让迟默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如果那个信息的接收方不是人,那么那个范围到底有什么...    ...他想不出来。

    看着他满面疑惑,关觉越发地兴奋:“这一步棋,足够你灰飞烟灭,现在,我的手放在这个按钮上,你还有时间去选择,是投降,还是继续。”

    安小语看着关觉疯狂的喜悦,大声对迟默喊:“投降!迟默,投降啊!”

    但是迟默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任由她的眼泪流淌到自己的指缝当中,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沉思良久,拿枪的手微微颤抖着,终于抬起头,看着关觉。

    “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所以呢?”

    “给你捧场。”

    关觉的笑容彻底爆发开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

    下一刻,关觉按下了按钮,所有人都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秒,两秒,三秒...    ...

    刺眼的闪光从远方传来,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两分钟后,轰隆声才响彻天际,紧接着是大地剧烈的颤抖,钢制骨架的基地嘎嘎作响,天顶的玻璃膜轰然破碎,爆炸声震耳欲聋。

    迟默已经放下了手枪,放开了安小语,痴痴地看着远处的蘑菇云,被振荡的余波几乎推倒在地都没有反应。这个时候,他想到了“鹞鹰”在废物处理厂的那场战斗。

    原来如此,所谓的接收者不是人,原来是这样。

    他传递了一个自爆系统的信号给空间粉碎机,一旦粉碎机在控制下爆炸,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觉得,关觉一定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

    天顶的玻璃碎成无数片,照着第四层所有人的头顶斩落,而他们被震荡波带动得站都站不稳,根本想不到去防御头顶马上就要到来的危机。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震荡波消失不见,基地稳如泰山,轰鸣声被掐断一般,再也传不过来,人们抬起头看,碎裂的玻璃碎片掉落下来,在半空中突然再次崩碎,最终化为齑粉,落在人的身上,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一声低沉的叹息从在空中响起,声音并没有多大,却响在每个人的耳边,格外的清晰。

    迟默抬起头,安小语也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中漂浮的那个人影。

    天空中的人,带着黑色的面具,黑色的短发,黑色的长袍,黑色的布靴,全身漆黑没有一丝花纹,在灿烂的阳光中,在升腾的硝烟里,显得格外阴沉压抑。

    “你是谁?”迟默大声问。

    面具人低下头,看着迟默,回答说:

    “守墓人!”

    三个字一出口,仿佛卷起了巨大的风暴,天地开始震颤,白日响起了长久的雷鸣。

    安小语永远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一幕,就在守墓人开口之后,这三个字带着何等巨大的威能,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不得动弹,而她眼前的迟默,居然开始变得如幻梦泡影一般。

    她低头看着迟默的身体,他的脚没有了,化成了飞灰消失在风暴之中,他的手也没有了,同样化作灰尘。

    迟默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消散,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这一滴他忍耐了多久的眼泪,包含了多少他不能说出口的情感,从他半透明的脸上滑落,掉在地上,留下了他在人间最后的痕迹。

    他伸出手,用空荡荡的胳膊摩挲安小语沾满鲜血的脸颊,继而探下头去,用尚且残存的嘴,轻吻心爱女孩的额头,他哭着趴在安小语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就如同她依然是当初躺在病床上的东荒女孩,他也还是救了她一名的年轻少尉。

    他说:“本来我想,等一切都结束,我们一起...    ...”

    然而,世界终究没能给他留下忏悔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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