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王后要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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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潇湘此时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子,也就方才恰好处理完大姨妈,刚提上亵裤,芷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了屋,她庆幸自己处理的快,省的又让他对她动手动脚...姨妈怎么了?变态会惧怕姨妈吗?

    只闻身侧之人轻笑一声,似乎她的动作十分好笑,接着安潇湘又听见那水迹晃动的声响,上身便有一块布帛在细细地抚动着,为她轻柔地擦拭着血迹味浓重的后背,一片青紫的身前,脆弱瘦削的骨节,以及粘稠血液于一处的发丝,一寸一寸地分隔开来,擦拭干净,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再被狗舔一舔又怎么了?

    起初倒是一直害怕此时被得逞,如今真的走到这一步,她的心霍然便释然了许多,就好似早死早超生一般,她好像生来就是帮人还债的命,而芷这个桃花债,她是非还不可,躲逃不过了。

    安潇湘缓缓合上无神的双目,静静地站在原地,由着他为自己擦拭着遍体鳞伤的身躯,有些是被那些个百姓狠掐的,有些是被那掌柜踢踹的,但更多还是身边这个始作俑者干的好事。

    她身上的血迹实在太多,来回擦拭了好几回才将那浓郁的血气冲刷去,几番下来,一盆盆的清水被染成的赤红色,而芷的目色也愈发犹疑。她哪来的这么多血?

    地面随处可见的血布,都是从安潇湘的身上擦拭来的,多的是她的大姨妈,手上染的可全是掌柜的血肉,而她自己,也就腿伤的最重,其次才是那隐秘肿痛的部位,每走一步,便僵硬一步。

    纤长的指尖偶然划过她吻痕错布的肌肤,仿若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起一阵久不停歇的涟漪,都会让二人心中微滞,或是紧张,又或是忆起了什么,让她的肌肉都僵硬了片刻。

    “紧张?”他轻笑一声,缓慢优雅地屈身,随即安潇湘便感觉到自己湿泽的颈部,印下了一阵温润,那令她头目昏沉而熟悉的勾魂香,同时卷席而来,占据了她的全部气息,浓郁而无法驱散。

    安潇湘轻轻蹙了蹙眉,不急不缓地伸手将他挥开,他倒是很配合,没拦着她,只扬着唇畔熟悉弧度,饶有兴致地瞧着,由着她在他眼前从容不迫地穿着衣衫。瘦削脆弱的指尖勾起肚兜,用牙咬着,打了个死结,又接着套上里衣,挂上外衫,一切动作同行云流水般,将他视同空气一般泰然。

    安潇湘的从容不迫,惹来他的兴味言语,透着几分意味深长,“此处荒村,久无人过,方圆百里,遍布杀机,九死一生...小安儿,你当真要拒绝芷的好意吗?”

    说着,芷便迈着优雅的猫步,慢慢朝安潇湘的方向渡步而过,踏过那一地的血布,卧在了床榻之上,狭长妖眸微眯,慵懒傲慢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势在必行,透着显而易见的狡黠,勾魂夺魄的惑人妖息犹如一张无声的网,铺天盖地将她笼罩了起来,寸步难行、无处可逃。

    “你还好意思说,将我弄来这虎狼之地的人是谁?”安潇湘一瘸一拐地行至风口处的窗沿,细嗅着风中的硝烟味,暗笑一声,却毫无畏惧之色,“不过,我也不怪你,今日之后,我们便两清了。”

    见安潇湘如此倔强,芷倒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用手撩拔了一下凌乱勾人的墨发,言语却无时不刻透着势在必得,“小安儿,芷便在此处等着,等着你回来求芷救你。”

    说罢,安潇湘便再没有听见身后有任何声响,反而层层房门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细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来。

    听起来人数不多,却个个是轻功了得、武功高强之人,被此时五感分外灵敏的安潇湘,听了个一清二楚。

    也许橙子练就的听声辩位,便是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慢慢学会的,但时间却并没给安潇湘这个机会,此时迫在眉睫、火烧眉头,她应当先下手为强,走为上策!

    安潇湘拉紧了衣衫,摁着已经包扎结实的腿,一瘸一拐地越过窗沿,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脚步极轻极慢。

    好在此处楼层不高,客栈也仅有二层,她跳下去应当不会有多大的事儿,只是这条瘸了的腿的确跑不了多远,但是至少能找一个藏匿之处,先暂且躲着再想办法离开。

    说来也怪,刘言在昨日便放了信去懿城,却迟迟收不到来信,也等不到援兵,十有八九,想必是被芷那个王八蛋给截下来了,毕竟这种缺德事儿,他又并非第一次做。

    安潇湘深吸一口气,听着越来越近的声响,她鼓足了气儿便跳了下去,然后不顾剧痛的腿,拼命地刨着沙土,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飞奔而去。

    这“砰”的一声巨响自然引起了那伙人的注意力,他们当即便蹲守不住,破门而入,将茶室之中的刘言惊了个懵然。

    刘言看着那一伙人穿着黑衣的模样,便知他们闯入的目的为何,当即便挡在了寝室门口,声音弱弱的,“你……你们想做什么?”

    黑衣人面面相觑,而后目不斜视地绕过刘言,将他无视,直闯寝室,却见人去楼空。

    只见那床榻之上,正卧着一红衣公子,他面上戴着玄赤金丝面具,遮挡了那艳绝的容颜,以及勾魂夺魄的妖息,却仍挡不住那优雅傲慢的气质难掩。

    刘言早已吓蒙了,看着屋内一片凌乱的模样,随处可见的血绷带,再看那动作傲慢而漫不经心的红衣公子,也不知待了多久,还有那嘎吱嘎吱响动的窗沿,他基本也能猜到眼下的情景,发生了什么事了。

    黑衣人见到芷,便知他身份不凡,向前行个拱手礼,声音毫无感情,“惊扰了公子,实在是我等的错,但我等的目标不是您,借个路,行个方便,还请公子莫拦着我等的去路。”

    说罢,他们便头也不抬一下,快步朝那窗沿而去,直跃了下去。

    直至最后,芷也未出声阻拦一下,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直至最后一个杀手离开,他才慢声道,“小安儿,真是倔强。”

    刘言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过程,早已惊得面目全非。很显然,这伙人的目标是安潇湘,对他或者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兴趣。

    但是,王后床榻上这个人是谁??

    迎着那犹豫而带的惊恐的目光,芷慢慢起身,却对之置若罔闻,那只猫儿一般优雅的步伐,慢慢渡步朝窗檐而去,所过之处皆是赤色残影,风中似乎残留了一抹勾魂香,惑人心弦。

    刘言只看到一阵赤色妖息飞快掠过,那红衣公子便没了身影,再无踪迹,一屋子的人,就这般消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安潇湘很聪明,知道自己目标庞大且行动不便,极容易被那伙武功高强且轻功了得的人发现,于是冲出去的那一刻,便是找了个浓密的草垛子蹲好了,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此时夜半三更,只要她躲好了,应当不会被轻易发现。

    耳边,又传来细微的稀稀疏疏的声音,那脚步声极轻,却还是被安潇湘听到了。这或许便是眼瞎了的唯一好处吧。

    那声音便在不远处,来来回回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的走了好几圈,却仍未离开安潇湘的四面。良久,便传来一阵抱怨而懊恼的声音,“怪了,这个病秧子能跑到哪儿去?”

    听到这个声音,安潇湘原本僵直的身子便顿然更为僵直,越发不敢吐大气,生怕一个闪失,便被那伙人发现。

    眼下可没别的人能帮她。

    “闭嘴,她眼下定在此处,都给我搜罗仔细了。”

    “不论你是妖女还是王后,得罪了咱们的主儿,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无处可躲。”那领头人的声音离安潇湘越发近,在安潇湘的正上方停住,让她的时候连冷汗都冒了出来,衣裳湿了一大片,那人接着说,“听到了吗?无论你躲在哪儿…今日,你必死无疑!”

    安潇湘躲在浓密的草垛中,扒拉了一些杂草盖在自己的腿上,上身则躺在最浓密的草堆中,可以说是凭运气藏匿,四周空荡荡的,连棵树都没有。

    荒山野岭的四处荒凉,这四面八方、方圆百里,除了这一家客栈,半个人烟也无,全是杂草堆子,是安潇湘的优势,也是她的劣势。

    此处利于她藏匿,却不利于她求救,若再这么耗下去,耗到了天亮,那么她必死无疑。

    正在心急如焚之际,一道熟悉而漫不经心的声线,透着与方才一般无二的势在必行,拖着一如既往长长的尾音,“小安儿,你求芷,芷便救你出来?嗯?”

    那声音只闯入她的心头,而四周那些人似乎都没有觉察到,仍在自顾自的摸索着搜寻,眼瞧着便要到她的身边。

    安潇湘没有回应,只是用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一言未发地咬紧了牙,似忍耐着巨大的痛苦一般满头大汗。

    而她覆盖着厚重杂草的腿,正被一名黑衣人碾压着过去,而这般碾压着硬物过去,那人自然有所觉察,便在方才碾过的位置停了下来,慢慢眯起了眼,垂下了头,看向那疑点重重的杂草堆。

    而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稀稀疏疏的人影朝此处而来,举着大片的火把、火折子,个个身强体壮拎着家伙,显是有备而来,而领头之人,正是刘言。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地界,他怕极了,却还是虚张声势地嚷嚷道,“我都看见你们了,都乖乖给我出来,我...我饶你们不死!”

    说着,刘言便抄着家伙不要命一般冲了进去,将那伙杀手逼得直皱眉头,似是未料到刘言如此忠心,‘啧’了一声,“真是不要命的小子,净坏好事,既然如此...”

    那人似乎正想撤离,却被那踩到安潇湘的杀手一声唤住,他声线冷漠,却极为张扬,“真是找了你许久,原来竟是在这处躲着。”

    安潇湘被踩着断腿,硬是疼出了一身冷汗,半分反抗的气力也没有,却仍是自顾自地回着芷的话,脸色惨白,“你还不如刘言,让我求你救我?呵,我求求你别再来找我,我便谢天谢地了!”

    ‘小安儿…此言当真?’

    脑海中那道朦胧混沌的声线异常清晰,还有一些傲娇的小委屈,却被安潇湘一声喝止,“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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