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破囚-《神国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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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命摇头道:“我的道心阴影七百年前的我都斩不灭,更何况现在?”

    邵小黎露出了鄙夷之色。

    又连试了数剑之后,邵小黎也没了力气,她拄着剑立在一边,擦着额角的汗水,神色失落。

    司命淡淡地看着她,竟开始闲聊起来:“其实你打扮起来也是个大美人,平日里不化妆就罢了,为何头也不梳?”

    邵小黎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娘亲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红颜薄命。所以我只想做丑姑娘,不想做什么红颜,这次要不是老大的任务,我才懒得化妆打扮呢。”

    “红颜薄命么?”司命以为她过去只是惫懒,倒是没想到这个答案。

    “是啊,你看,我才变漂亮点,就被关在这里了,你也是,你长得这么漂亮,下场也……”邵小黎想着如今她们好歹是脆弱的盟友,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司命不以为意道:“我活了一千多年了,不算短了。”

    邵小黎更伤心了,“可我才十七岁呀。”

    司命问道:“你喜欢宁长久么?”

    邵小黎斩钉截铁道:“我和老大永远是好兄弟。”

    司命微笑道:“如果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你有机会和宁长久说最后一句话,你还会这么说么?”

    邵小黎转移话题道:“要是我们再废话下去,老大就真的活不成了!”

    说着,她再次拿起了剑,如伐木一般向着囚笼斩去。

    司命看着她的剑,自顾自问道:“你一生中最痛恨的事情是什么?”

    邵小黎想起了娘亲第一次告诉自己,她并非王族后裔,而是私生女的时候。

    但她没有回话。

    司命没有等她回答,而是继续慢悠悠地问道:“你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那袭白衣从时渊的光幕中走出来的时候。

    司命又问:“那最孤独的时候呢?”

    那袭白衣走出时渊之后,与自己擦身而过,继续远去的时候。

    “最寂寞的时候?”

    “最畅快的时候?”

    “最得意的时候?”

    司命一个接着一个地发问。

    邵小黎的脑海中,一幕幕画面交替着闪过,搅得她都无法专心出剑了。

    她生气道:“我才十七岁啊,你怎么好像在给我写生平似的!”

    话虽如此,每次司命问一个问题,那囚笼倒好像真变细了一些。

    但依然不够,远远不够。

    “最难以忘怀的时候呢?”

    邵小黎不屑地笑了笑,想着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回答的,肯定是和老大在一起的时候啊……

    不!

    不对!

    邵小黎忽然睁大了眼,她心中闪过的第一幕画面竟不是这个。

    她想到的却是当日夜除给自己测算命运时的画面。

    当时塔的最尖端,拱形的图卷上面,展现着一幅独属于自己的星图。

    “你不是王族的女儿。”

    这是他当时的第一句话,宛若霹雳。

    当让她印象更深的,是后面的话语。

    “你生时有白猿星,玉兔星为伴星,此为彗星。”

    这个的慧,是智慧的慧。

    那时候,她才真正笃定,自己不是什么笨丫头,因为娘亲与她说过,慧极必伤,所以她这些年一直在骗自己,以至于险些将自己骗了过去。

    司命微微挑眉。

    她发现邵小黎的身侧,悬起了两道莹白的光点。

    那是虚拟的白猿星与玉兔星,它们绕着邵小黎为中心旋转,仿佛她是世界的中央。

    “又有洛神星居于正位!”

    这是夜除当时的后半句话。

    邵小黎的身前,一道虚无缥缈的仙气袅娜而起,隐约勾勒成人形。好似神女出于洛水,一瞥惊鸿。

    洛神星居于正位。

    因为娘亲与她说过,红颜薄命,所以她一直在逃避所谓的“红颜”。

    但夜除所叙述的命里,这从来不是她能左右或者逃避的事情。

    白猿,玉兔,洛神。

    三道星宿各归于其位。

    福至心灵。

    邵小黎随着本心挥出了一剑,那一剑不是天谕剑经的剑招,也不是宁长久所教的任何一剑。

    剑撞上囚笼。

    铁剑破碎,囚笼也随之破碎。

    她的身体不堪重负,随着这一剑的惯性,也跌了出去,跪坐在地上,神色茫然。

    “可以了。”不远处的黑暗里,夜除收回了手指,说了一句,随后面带微笑,与血羽君一道退回到了黑暗深处。

    司命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伸出了手,对准了她的脖颈。

    “你要杀我?”邵小黎问道。

    司命如钩的手指忽地软化,她微笑着理了理自己的裙袂,道:“走吧。”

    “去哪里?”邵小黎问。

    “星灵殿。”

    “我不去。”邵小黎执拗道:“那是你的地盘。”

    “呵,确实变聪明了。”司命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那你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好。”邵小黎答应道。

    司命走入了星灵殿中。

    这是她唯一的心安之处,她久违地坐上了那根晷针上,如秋千上的少女。

    日晷不愧为镇国神物,极短的时间内,她的伤势,境界与权柄都得到了治愈。

    她下了晷针,走下台阶,一路上褪去了白裙与单薄的衬里,赤着身子走入烛光晃动的银白池水中,玉影婀娜。

    涟涟水光拥着她曼妙的影。

    沐浴之后,她再未着任何内裳,只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便走出殿外。

    斗篷遮住了她的容颜与发。

    她环视四周,发现邵小黎已不见了踪影。

    “确实机灵了……跑得真快,免去了一顿揍。”司命有些遗憾道:“回来再收拾你。”

    说着,她望向了北方,接着她的身影也向着那里掠了过去。

    “希望你还没死。”她淡淡地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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