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林启小时候虽然就喜欢黏他,但偶尔调皮捣蛋的时候也惹过林陆骁生气,他板脸严肃,眉峰凌厉时的面容令人生畏。 他总会想,林陆骁如果以后有了孩子。 一定会怕死这个爸爸。 林陆骁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目看他一眼,慢慢打着方向盘,没作声。 车子开在环山公路上。 一边是崖,一边是山石,这条路很久没人开,前方山石滚落,他都一一避开。 林启悬着一颗心。 直到车子停在燕子铛烈士墓园前。 林陆骁一个急刹停好车,推门下去,把林启从车上好不客气拽下来,拖进去。 林启大概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 他心惶惶直跳,衣领被他拽着几乎要喘不上气来,胸腔最后的空气都渡尽,拽紧他衣领的那双手始终没松,直到,来到一墓碑前。 林陆骁将他甩出去。 林启重获自由,心中紧绷地弦终于被抽断,踉跄站定,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里没人,除了单位每年组织来祭拜,平时很少有人来。 山上呼呼刮着风。 一口吸进来,全是凉气,林启被呛了几口,捂着嘴抬头。 墓碑上一张慈祥的脸正笑盈盈地望着他,是他俩的爷爷。 林恒之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当年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时代已不为人道,留下的老兵越来越少,几位老军人偶有聚会,总常叹,一番相聚一番老,已无几多日,每年的合照上,总能少那么个把人。 而如今现世安稳,许多人早已忘却了历史,林恒之在世时,就爱给这俩孙子讲些当年抗战时期的事儿,还有当年为了救他而牺牲的排长。 林恒之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们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牺牲,就怕死了没能把国旗扶稳。” 林启一下就哭了。 没忍住,直接蹲下去,掩面嚎啕痛哭。 林陆骁平息了情绪,嗓子也沉了,“你知道每年有多少缉毒警察牺牲吗?” 林启哭崩溃了,眼泪哗哗淌。 山间的风呼涌而来,林陆骁的声音更沉,仿佛从天光那头传来。 “你知道为什么缉毒警察死了不能立墓碑?” 林启闷声哭。 “因为怕毒贩顺着前来祭拜的亲属报复!” “你知道你吸一口大.麻,里头搀着多少缉毒警察的血!?!” “你知道你吸一口大.麻,毁了多少家庭?!” 说到最后,林陆骁脸也沉了,像是放弃了一般,低头看一眼林启,眼里冷透了。 “说是和平年代,你知道多少地方遭受战争的侵害?!你去过那么多国家,你见到了和平世界的繁荣昌盛,也见识了资本主义的作风,你他妈倒是有空去边防看看啊!你去看看那些每年在边境的营地里风里雪里站岗放哨的士兵!他们没有亲人吗?!” 他们用命守护的东西。 就是被你们这么践踏的。 林启,你真让我失望。 说到最后,林陆骁搓了一把脸,吸口气,自嘲地笑笑:“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你这一下,真是把我凉透了。” 那下是真凉了。 “爷爷总说的那句是什么。” 林启是真痛,哭伏到地上,可他明知自己错了,他也知林陆骁不会原谅他,他发现自己真懦弱,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 不等他回答,林陆骁又道:“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这话是抗战时老兵常喊的口号。 林恒之甚至后来写了对联挂在书房的门口上,每天总能瞧上一遍才心安。 “男人,不是你这么当的。” …… 林陆骁开车回家,车还没停稳,就看见楼下站着一姑娘。 南初长裙大衣,露出小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缩着身子,见他的车灯在门口打量,咚咚咚跑过来,敲着他的车窗。 干脆道:“我来啦!”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