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偶然与必然-《诡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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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晓兰取出手机,开始拨打张啸伟私人助理的电话,而李凡在这个时候,已经摇下玻璃窗,斜倚在驾驶席上,看着就坐在路边,偎依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情侣,感受着夜风中那股浓浓的醉人春意,李凡脸上的表情有点羡慕,有点憧憬,但是更多的,却是陷入沉思后,绝不应该属于一个年轻男孩的坚毅与果敢!

    这一天的夜,对李凡他们来说,注定是无眠的。

    五分钟后,张啸伟在未来一周时间内的所有公众活动安排,全部标注到了一份城区地图上。

    从张啸伟死亡,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李凡抓起红蓝双色铅笔,把其中两个地点划掉,以‘他’的习惯,必然是从距离会场最近的地点开始,以事先预设好的最优化路线,迅速拆除自己提前安置,却并没有启动,一直处于蛰伏期的杀人陷阱。以‘他’的行动力来计算,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赶往第三个地点。

    我们现在就算是立刻赶往第三个地点,只怕也无法抢在他的前面,狭路相逢,就算是以三敌一,我们也未必就有足够胜算。邱岳伸手在第四个位置上用力一点,所以,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利用最后一个地点预先伏击。

    云晓兰一直在旁边听着,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眼前这三个大男孩排斥在圈子外面,她终于忍不住插口道:我可以带领市公安局刑警队配合你们行动,也可以请上级调派武警部队

    云晓兰的话还没有说完,三个把脑袋凑在一起,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嘴里还说一些非常规军事术语的大男孩,都没有抬头,但是他们的话,却当真是整齐划一得仿佛经过几百次排练:没用!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龙王抬起头,对云晓兰露出一个率直的笑容: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你就算是把附近驻军侦察连全部拉过来,也没有办法困住他。至于市公安局刑警队,或者武警部队,双方无论是在技巧,实战经验,战术谋略方面,差距实在太大,已经不能再用数量来弥补。如果真的用人海战术,把‘他’逼到绝境,被迫大开杀戒,坦率说,除了制造超出这个城市承受极限的巨大伤亡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云晓兰有点明白了:他是职业军人?

    李凡抬起头淡淡扫了龙王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是自觉失言的龙王,却低下了自己的头,再也不肯开口说话。

    看着这三个外形各异,但是无一例外,身体里都蕴藏着令人胆颤心惊力量的大男孩,身为一名出色的刑警队长,她终于捕捉到了事件的本质: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职业军人,现在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和责任,走到了社会的对立面,所以,你们是来负责清理门户的。你们和他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没有人回答,甚至没有人扭头看上云晓兰一眼,刚才还算融洽的气氛,在云晓兰撕破彼此的伪装后,直接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邱岳和龙王的目光,都落到了李凡的脸上。而李凡目光,却顺着手中的红蓝双色铅笔的笔尖,笔直的垂落到地图上。双方就这样彼此沉默着,对峙了足足一分钟,李凡终于开口了,没错,我们是。

    扭过头,望着云晓兰,李凡诚心诚意的道:你早就应该明白,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远远超出刑警队长能够应付极限的对手。回家吧!

    云晓兰受伤了,她真的受伤了。她出身名门,从小就受尽万千宠爱不说,她非凡的天分,还有出众的外表,更让她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忽视过,更没有被人直接归入垃圾的范畴。

    但是云晓兰也必须承认,她现在面对的,真的是一个太过强势,强势得已经超出她身为一名刑警队长,能够承受,甚至可以说是能够理解极限的超级强者。

    云晓兰咬住了嘴唇,她的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你们呢?

    我们会去追捕他,如果我们成功了,无论是把他活着带走,还是把他的尸体抬走,都会有人负责善后,把最近在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一切抹平,还大家一个太平。

    那如果你们失败了呢?

    那请你明天替我们三个人收尸吧。

    李凡收起了地图,带着邱岳和龙王,走下了汽车,在云晓兰呆呆的注视中,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后,很快就有一辆黑色的旅行商务车,停到了路边。拉开车门,在走上汽车前,李凡回过头,望着云晓兰,淡然道:不过请你放心,我们死了,或者失败了,自然会有更强的人出面负责对付‘他’,直到把他从这个城市里清除为止。

    目送着那辆黑色旅行商务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就连云晓兰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握住方向盘的双手,已经因为过度用力,泛出了一片铁青与惨白。

    风影楼很可能还没有来得及赶到的第四个刺杀点,是一间商务会馆里的多功能会议厅。如果张啸伟还活着的话,在七天后,他应该来到这里,以特约嘉宾的身份,参加一场商务峰会。

    一推开多功能会议室的大门,刚刚接通电源的曰光灯还在不断闪烁,李凡的目光,已经直接落到了主席台前的话筒上。那只话筒前端部位被人拆开,还没有重新组装起来,几根丝线还有零件,就那么直接暴露在外面。而带着夜的清凉与舒爽的晚风,正顺着一扇半开的窗户,不断涌进来,轻轻拂起了窗前,那一层半透明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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