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神佛定地尘-《裳灯梳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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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灼灼,水上碧波如与天相连,放眼可万里,却是不抵长满了枝头的琼琼桃粉色。

    游林之风无花又不结果,似是哪里的多情公子惹得花落满地、桃蕊半残……

    我心中的烦恼怕是这琼琼桃花风也吹不散,任凭着滋长锐刺延伸藤蔓,纠缠我心,折磨此身。

    若是苦尽可甘来,当下受的委屈就可当做清风一样拂面而过。

    等我找到了两个哥哥,少不了被他们当头夸赞一番,什么我如此英勇救他们于水火,什么颠覆了他们心目中我憨傻只晓得吃的形象。

    届时我必是红火了一把,兜里揣着的皆是大把美味。

    想到此,不禁惹来肚中饥饿。给这么折腾我的公主、皇孙作舞,不仅劳身还伤及我的自尊心。

    有苏国此番同异族通婚,无一先例,而且堂堂公主要同一舞姬平齐。在众狐看来,是我这舞姬为难了人家公主。

    乖巧懂事的舞姬忒难做。

    我连连叹着气,这时抬头看到一只走在前头的玄衣小厮,桃花雨下得急骤,只剩苍穹一抹青绿。我定睛瞧了瞧,这莫不是皇孙身边的小厮。

    此时眼前之小厮一瘸一拐的,许是受了重罚一般,走走停停,捂着胸口不时咳了咳。咳得我胆战心惊。我走到他跟前,要给他搭把手。

    不过他见到我愣了愣,冰着脸不言语,我摸了摸他的爪子,果然伤得不清,恐有性命之忧。

    见我这般多管闲事,他夺了爪子仍是不理我,白净脸皮子很快黑了神色。

    倒也是,如今我这么火招狐狸嫌,他大抵是怕惹祸上身。多管闲事如我,怕他死在我跟前,被其他狐狸看到了,讹上我,我有两张嘴也说不清。

    我强撑着他坐在桃树下,盯上他越发透黑的脸皮。

    “怎么回事……”我扯了扯他的脸皮,这时又瞧着他胸前的掌印,不禁心惊起来。

    “跟人家打架了。”

    他颤巍启着双唇,微闭起眼皮,因受着疼痛长睫微颤着。

    纵使我同他地位如草芥,不过命都是有亲人疼的,他受得伤极重,旁的小伤不说,这一掌是下了死手。他怕是活不了多久。

    我探了探他内魂,想着让这只狐狸少受些痛苦。不探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竟探的此狐内力深不可测,倒不像是平凡小厮。

    更要紧的是他也是个假装的狐狸,此玄衣小厮竟是个活脱脱的人。

    惊煞了我,我哆嗦着嘴:“你……你是谁……”

    这小厮被我问得轻笑出一声,残半的几片粉瓣落到他衣衫上,像是泼墨山水染上突兀绯红。

    他闭着双眼,鼻息平稳而绵长,语气有些熟悉。

    “猜猜看……”

    盯着这张陌生脸皮,感觉却是越来越熟悉,不禁心颤起来。

    我眼顾四周,还好没有其他狐狸,我赶紧揽着他到我房中。

    屋中我点了香,正好掩了他渐渐幻术消弥而溢出的凡魂气味。他体力透支,十分孱弱地支撑在妆台一旁。

    因幻术消失,模样尽显。

    心颤不止,不晓得他同谁打架了,又不知从何问起,我伸出手来扯开他的衣襟,他倒乖巧不作挣扎。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睫毛颤抖不止,我看着他此般痛苦又强忍着的样子愣住了神。

    对上渐渐启开的眸子,我犹豫一会又咬着牙掀开其胸前薄薄的衣衫。他的胸膛光不溜秋地映入眼中,那近于心脏处刺眼的鲜红掌痕,让我不由一寒。

    衣衫松松垮垮搭在腰间,胸口处的伤疤若隐若现,肯定很疼……我抚上那道道伤痕,手劲大了些,惹他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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