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人里怀有异心者也是朋友。 至交好友,床榻夫妻,从外观之还不是热热闹闹把酒言欢,恩恩爱爱你侬我侬, 但是有二心的还少么? 好友夫妻尚且如此,何况宗门? 世上哪有铁板一块? 说到底还是平衡,还是没来那一场引燃大火的东风。 如今五百年过了,我们拥有了新的力量,达到了新的境界,我们就是东风。 对我们而言,时间就是一切,在更多人掌握了这新的力量之前,我们必须将权势的平衡彻底打翻,重改一切,哪怕血流成海,骨堆如山,亦无妨。” “启禀帝君,三王已出,但诚王死于夫子祠...” “他怎么死的?”黑暗里,那声音多了些情绪波动。 十四境与之前的境界完全不同,也许十四境之前还存在着越级挑战,但十四境就是一个天地之间的隔阂。 未入十四境者便是连十四境的“防御”也无法击破,更别谈伤害了。 除非,对方也是十四境,如此才又重新拉到了同一战场。 “启禀帝君,夫子显圣,秒杀了诚王。”说话之人亦有些不敢置信。 “夫子显圣?夫子如何会显圣?诚王做了什么?” “属下查过了...不过是欲扫去些障眼挡路的蝼蚁,都是些凡人...” 黑暗里沉默了下来。 “夫子如何显圣,如何杀的?” “白气善业,圣像万丈,云端摘刀。 一斩, 便是杀了包括诚王在内的所有弟子。 这些信息还是属下让人从周边凡人处打听来的。” 黑暗里,传来轻微敲打着桌面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思索。 禀奏的属下长跪于台阶外,不敢起身,不敢看他。 世人只知风华王宗有“三王”,却不知这“三王”之后还有“二相一帝一后”。 这二相,并不属于风华王宗,而是在这宗门幕后,与王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至于帝与后,更是在二相之上了。 帝临天下,统御着十万里半天山以北西方的所有凡间国度,一封书信可驱令西方所有宗门,所有散人。 要谁生,谁便生,要谁死,谁便死。 这便是“帝”。 这便是此时坐在黑暗高台上的人。 这便是这一次入侵东方的幕后。 宗门传言,两百年前,若非“帝”与“后”刚好在噩梦里修炼,刚好错过了魔尊屠戮的那个年代,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后一梦两百余年。 帝大梦一场,竟却是四百年过了。 如今醒来,更是天赐机缘,直破十四境。 所以,帝从西而来,欲在这新杀劫之初,携天地不当之威,统一云洲。 “圣像万丈,云端摘刀?” 那帝君沉吟良久,道了声,“起驾,由我亲自去拜一拜。” “可帝君不是要去...” “无妨,不耽误,若是见到了,那也是幸甚之至。 平生一恨,便是恨孤不曾生于一千五百年前,与夫子过一过手。” ... ... 沉雀山,深秋更深,黄叶卷天的天气里,一名紫红绣金华服男子坐于帝辇,身后仅仅随了两名修士,那两名修士都如傀儡一般,面无表情,只是一者御矛,一者御盾,在他身后。 帝辇落于大地。 男子从辇上走下,他双眉狭长刺入鬓中,一双眸子宛如照耀大地的明灯,带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行走之间,气魄雄伟,如魔似神, 衣衫无染,不沾尘埃, 让人忍不住心悸而折服,便是不用多言一字一句,都知自己与此人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帝君,夫子祠便在前面了。” “嗯。” 那男子应了声。 然后他往前踏出一步,狂风卷动,将一切面前的浮尘全然拨开,但却未曾推人落下至死,只不过他觉得这些人不该与他站在一处罢了。 他没有鄙视任何人的意思,因为他眼里根本没有这些人。 所以不是不配,而是不该。 他拾阶而上,每一步,周身的一切便被力量推开,待他走到那香火鼎盛的祠堂时,祠堂里所有人都已急忙离开了,而徒留空荡荡的一座大殿, 一个温和看着人间的夫子玉像。 男子于虚空一抓,取出三株香, 香尖自燃,香火袅袅而起。 男子拜了一拜,沉声道:“死者为大,我拜你。 你若活着,我杀你。 你既是一千五百年前的神话,何以未曾活过这一千五百年,惹我笑话? 化祠呈像,不过时者命也,假使易地而处,我当......取而代之。” 说罢,男子又恭敬地拜了两拜,仿佛他拜的不是夫子,而是他自己。 拜完之后,他便负手静静等待。 一座空殿。 一尊玉像。 一个男子。 如此静滞了两柱香时间。 男子转身大笑着离去,上帝辇后,环顾左右道:“传令下去,让他们该杀谁杀谁,但若逢了夫子庙,便是步行上山,烧香礼敬,让人三分。 若他们问为什么,告诉他们,这天下,只有孤才能驭辇凌空,去见这一千五百年前的神话,这夫子祠里,只有孤才能一分不让,其他人,都放尊重点。” ... ... “先生,先生,你要走了吗?” 小女孩跑到石桌边,半跪在少年对面的石椅上以升高点儿身体,从而可以去平视对面的皇子。 “为什么叫我先生?” “你...看起来就好像是个教书的先生,天天看书,也一定能教人吧?” “哪有,不过是个普通的读书人罢了。” 夏极来到水岸城戴家已经停留好几天了,四处寻找,却没有什么关于那黑潭的后续发现。 如今便是准备离去了。 小女孩道:“先生才不是普通的读书人呢。” 夏极温和笑道:“那我教的了你吗?” “教的了,前几天我看先生走了没带我,我可是伤心了。” “那我还能教你吗?” 两人说的话外人听来定是莫名其妙,但实则却是合理无比。 “先生给了我一缕真气,帮我突破了,我很开心,先生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的,先生是第一个帮助我的人。” “萌萌,那我教你一个善字,你可愿承着?” 小女孩愕然地瞪大眼,看着对面的皇子。 那温润的少年双瞳仿如可以看穿一切,无论如何的遮掩,如何的秘密,在那一双眸子里仿佛都可以倒映出真实。 那眸子注视之下,令人只觉仿是未曾穿衣,甚至未有皮囊,直见人心。 “我...我能被你教吗?” “师者,岂会分类而教之?你若愿意,我便可以。” “你真的知道我...”小女孩忽然情绪有些激动,有些古怪的波动。 但她还未继续说下去,对面的皇子已然起身。 这不过十五岁的少年站在她身侧,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温和道:“我知道。”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