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托妻献子-《侠客管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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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这时,那军官恰好被拉下马来,嘴里还高呼:“放箭!”

    一干军士羞愤欲死,这还放什么箭?又那什么放?

    那黑影却哼了一声:“放箭?好!”

    也不见他怎么作势,随意张弓,整个人如同突然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一只只长箭流水般向四周飞射。当当当当密得听不出点的声音中,每个要点上最具威胁的弩手,几乎齐齐发出一声惊呼,手中剧震,弩弓纷纷落地,但人,却毫发无伤。

    这黑影更不停手,长箭依然流水般飞出,远处近处,点点松明火把噗噗落地,满山的光亮顿时暗乐一大半。

    这两轮激射,距离,力量,准头,把握得妙到毫巅,众宋兵哪里见过这等神技?一时间齐齐发一声喊,凡是能动的,都齐齐向后退开几步,看神仙一样看着那停下手来的老年汉子。

    就在这时,中间那魁梧大汉厉声叫道:“还不住手?”

    “住手!都住手!”

    这回那指挥官可机灵多了,接连高声喊叫,生怕晚了片刻,这条小命不保。

    但是已经晚了,或者,已经用不到他喊住手了。他只叫了不到三声,三个小队五六十号人,已经被全部打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剩下周围那些迂回包抄的,一个个站在当地,彷徨无地,茫然失措。

    柯镇恶丘处机穿过满地“伏”兵,嘿嘿笑着回来,陈慥琴操柳月娥三人组连声叫着痛快,大踏步反悔。母老虎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毕晶急忙走上去:“你个娘们儿!没伤到吧?”

    “这帮杂兵,怎么会?”母老虎得意洋洋,“我亲手打倒仨呢!”

    柳月娥拉着母老虎,连连赞叹:“妹子原来这么厉害,真是好身手!”

    母老虎咯咯笑着:“姐姐你才厉害呢!功夫怎么练的啊,看得我都傻了!”说着又看看琴操:“还有琴操妹子,真是了得!”

    三个女人你一眼我一语,顿时亲热无比。

    母老虎看看柳月娥,又看看琴操,悄悄附在毕晶耳边道:“发现没?刚刚这俩可一直较劲,比谁打倒的多来着,结果平分秋色,每人办了五个呢!现在你再看,和谐多了是吧?”

    毕晶听得直撇嘴,这三女人什么毛病,就这么爱打架啊!想想也是,母老虎母狮子和母豹子啊这是!

    这时候,萧峰手里提着那军官,郭靖把长弓还给弓手,大步而回。沿途军士自动让开道路,竟无一人敢于出声,眼神十足的敬畏。

    “子瞻兄,如何?”陈慥看着苏东坡,眼眉一挑,“意外不?”

    苏轼还没说话,杨康就一撇嘴:“本来嘛!早说了,宋朝兵就是废柴不能打,你们还不信。”

    “呃……”苏轼这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步走近的萧峰郭靖,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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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苏轼不得不连夜入城,前往知州衙门。幸好当日军队出城“剿匪”,城门并未如同一样闭关不纳。而那领头的军官听说眼前这人,竟然是闻名天下的苏轼,更是新任知州,唯恐被追究听从县令之命擅自出动之责,一路上战战兢兢,老实得很。

    好在苏轼并没有过于责怪,这军官胆子大了好些,在城前呼呼喝喝几声,便叫开了关,顺利入城。毕晶呵呵笑道:“你这叫门将军,倒也威风,比叫门天子强多了……”

    话没说完,猛然惊觉,急忙住嘴。苏轼淡淡看了毕晶一眼,看得他一阵毛骨悚然。那军官却吓得屁滚尿流,心说这什么人啊,“天子”也能随便说的?

    现任知州赵偁本来已经就寝,得到通传,大感诧异,急忙披衣起身,迎出门来。

    两人见礼落座,还没等赵偁问话,苏轼就将此来情由述说一遍。赵偁勃然变色曰:“这钱知县好大胆,不曾向本府祥报,竟敢擅自妄为!”说着顿了一下,问苏轼道:“苏大人稍待,我这就唤他前来,处置此事!”

    “赵兄不必了。”苏轼沉吟片刻,摇摇头,“你我还是趁夜交接,此事,便交由我处置好了。”

    赵偁楞了一下,愕然道:“坡公!”声音竟然有些发涩。

    苏轼呵呵笑了笑,亲热地拍拍他手:“放心,我这张老脸,暂时还顶得住。”

    赵偁深深看了苏轼几眼,缓缓点头,拱手道:“多谢。”再不多言。

    毕晶扮作苏轼随从,和萧峰郭靖随侍在侧,见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地打哑谜,想了想就明白过来。

    这件事看上去只是小事,但背后,却牵涉到司马光,甚至牵涉到新旧党争,一个处置不当,就很可能影响自己前程。赵偁显然明白这一点,因此想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此事发生在他在任时,由他处置,自然也理所应当。

    而苏轼却当仁不让,提出提前交接,把事情抢了过来。这等于是要亲自面对朝中的种种纷争和压力,从而保护了赵偁。而且这人想帮人就直说,而且把自己将要面临的压力坦然说出来,说话做事,毫不虚伪做作,无怪乎人气这么高,朋友遍天下。

    不过这赵偁虽然名字不显于后世,竟也是个有担当知进退的君子,倒也不可小视。难怪陈季常对他都不吝赞美,以至于找人办事,还不得不绕过了他。

    现在毕晶倒是想起来了,好像在什么故人的集子里,读到过《送赵漕偁》的四言诗,诗写得老长了,也记不得那许多,只记得里面说“人之古貌,心未必醇。心醇貌古,或非通人。我视赵公,其貌甚古。心德俱醇,通达明悟”,想来这家伙不但是个老帅哥,官声人望都还不错。

    而几年后,苏轼在《赵偁可淮南转运副使制》中,说赵偁“汝昔为文登守,而海隅之民,至今称之”,又说“今淮南之人,困于征役,而重以饥馑。汝往按视,如京东之政,以宽吾忧”,大概两人的交情,从这时候就开始了吧……

    蓬莱钱知县很快就奉召赶到知州府后院。

    这厮原本心里就有事,这两天一直担惊受怕,托朋友走后门,先后出动衙役,铺兵,最后连驻军都出动了,结果仍然铩羽而归。面对那脸色铁青的军官时,这厮就有点不好的预感,等看到苏轼和赵偁的脸色,更是心惊肉跳。

    这位钱知县来得快,去得也快。

    苏轼只问了他三句话。

    第一句是,“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贵县忘了圣人先贤的教诲么?”

    钱知县急忙分辨,这是上体圣意,乃人臣本分,苏东坡冷笑两声,呵呵道:“你可知,本府刚刚说那句话,出自何处?”

    钱知县脸色忽然大变,身体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母老虎女扮男装,也站在边上,偷偷问毕晶:“啥书啊,吓成这个德性?”

    毕晶撇撇嘴:“《资治通鉴》呗!”

    哈?母老虎瞟了眼钱知县,一阵幸灾乐祸,这倒霉蛋想借阿云案攀上司马光,没想到这是对着司马光的大脸狠狠扇耳光子了啊!

    这回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不过苏东坡确实也够阴的,不动声色间,就给对方挖了这么个大坑。当然,不排除苏轼就真这么想的,读书人坑人能叫坑吗,那一般都叫言词锋利、思维敏捷……

    不过毕晶却是一阵狐疑。《资治通鉴》书成于元丰七年(1084),次年即元丰八年,范祖禹、司马康、黄庭坚、张舜民等奉命重行校定,元祐元年(1086)校定完毕,送往杭州雕版,元祐七年(1092)刊印行世。现在这个时候,这书还没有刊刻。

    但看钱知县吓得这个德性,肯定是看过了。那么,究竟是陈季常等人的穿越改变了历史,使这本书提前面世了,还是钱知县通过某种渠道看过手抄本,就跟当初的小青年绞尽脑汁看《xx回忆录》《少x之心》一样?

    但无论如何,钱知县这回是一定要倒霉了……

    这句话的原本出自《孟子》。原文是“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现在这句话,只是改动了几个字而已,但这个改动,却大有来头——“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出自《资治通鉴》,而且虽然没有“臣光言”这三个字的帽子,却不是通鉴引述他人的话,而是司马光在《周纪四》中的论述发挥!

    投机钻营,一心想向司马光纳投名状的钱知县,怎么会不想方设法找《资治通鉴》来读,又怎么会不知道这话的分量?

    见他骇然变色,苏轼问出了最后一句:“公行此事,欲陷太后、官家和司马相公与不义乎?”

    这句话口气并不如何峻急,但钱知县顿时软在座位上,浑身颤抖,想分辨几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想想苏轼的声望,想想他和司马相公的交情,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立刻笼罩了他的全身。

    苏轼厌弃地看着这个几乎瘫倒的软骨头,哼了一声道:“此事本府自会处置,日后,也自当与司马相公分说——贵县先请回吧。”

    钱知县费了好半天劲,才勉强从椅子上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向外艰难地挪出去,竟然忘了与苏轼施礼作别。因为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要他回去听参,这也代表着他的官场之路,已经彻底结束。

    这时候的他,自然想不到,忘记向上官行礼,不但被苏轼再度鄙视,他的罪状,也多了一条……

    这件事,就这么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没有泛起任何浪花,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毕晶知道,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

    历史究竟会不会就此改变,或者换句话,究竟会不会被苏轼扳回到原本轨道,大的斗争,还在后头呢!只可惜,在这边不能无限期呆下去,也只能暂时先回去,等有什么大变故再来了,反正吴老二那边有实时监控……

    但是,毕晶也没这么就走。毕竟来一趟也不容易,特别是碰上苏东坡这种文人偶像里的偶像,这么一走,简直不拿苏轼当盘菜,啊不对,是暴殄天物,呃,也不对,这叫入宝山而空回。

    和赵偁完成交接之后,苏轼循例进谢上表,上谢两府启。同时上了劾蓬莱知县昏庸、妄为的弹章,自然,也忘不了给司马光写了封信,详细解释了自己处置登州阿云案的由来和理由。

    而后,苏轼就很快投入了工作之中,马不停蹄地视察海防,到田间地头、小街陋巷访问民生,一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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