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尽快的。”艾莉欧娜叹了口气，神色透着些许疲惫和无奈。

    至于尽快做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谁都没想到，楚楠和艾莉欧娜会有如此荒谬的协议，要知道，那个协议的内容，就等同于解除了剑姬的绝对权威，从她答应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国家以后就不会再像往常那样只有剑姬一个人的声音。

    人们实在无法理解艾莉欧娜为什么会跟楚楠作出如此离谱的协议，震惊与难以置信言于表，甚至有人觉得自己在做梦，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想让梦境赶快醒来。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任何意志改变，无论他们怎么想，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魔法使们则相反，他们兴奋无比的看着楚楠，这个男人这一刻已经彻底证明了他能够与剑姬对抗的能力，奥格沃茨人的地位凌驾于他们之上凭借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圣剑的威势和剑姬的力量，现在出现了一个能够跟剑姬平等对话的男人，并且这个男人还是敌视奥格沃茨人，倾向于他们这些外来者的，那么，只要投靠他，以后再奥格沃茨很可能就真的不用再忍受奥格沃茨人的屈辱了，能够重拾尊严，他们怎么可能不兴奋？

    “那么。”楚楠再次把目光放在神色复杂的奈德身上，“剑姬大人，根据协议，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你的人撤掉？我这么晚大老远带着人过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吧？你让他们拦着我可是有违协议的啊。”

    “我说过了，那两个人不在这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但决不能让你的人在永盛庄园捣乱，根据协议，你只能追究冒犯你的人，不能借题发挥，牵连其他人。”

    最后一句话艾莉欧娜刻意加重了语调，似乎是在提醒什么，下一刻，仿佛是彻底想通了的奈德脸色陡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居然玩这种小把戏，剑姬大人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楚楠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就这么在乎斯托克家族么？”

    艾莉欧娜没有回答，这时候奈德走了过来。

    “剑...剑姬大人。”他脸上满是细汗，似乎是经过了剧烈的内心挣扎，这才决定向剑姬开口，“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把克拉克交给那个男人，以此平息这次事件吗？”

    很显然，他已经看出，剑姬之所以半夜来访，仅仅是为了把得罪了楚楠的，身为家族嫡子的克拉克交出去，以免他因为不清楚事态而招惹楚楠，给楚楠对斯托克家族下手的理由。

    作为奥格沃茨少有的为了壮大家族走出国门，在神圣联盟走南闯北的商人，奈德还是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的，虽然很不想相信，但是他知道，要是剑姬今晚不来的话，斯托克家族很有可能会迎来灭顶之灾，从楚楠带来数千名凶恶的魔法使前来永盛庄园就能看得出来，他绝对没有留手的打算，甚至还在等着自己先动手。

    到那时候，不了解剑姬和楚楠之间的协议的他肯定会认为楚楠只是虚张声势，藐视那些魔法使，跟楚楠争锋相对，到时候估计就算剑姬赶到也救不了斯托克家族了。

    剑姬做的是对的，要是她跟楚楠的协议里真有这一条的话，她确实是在拯救斯托克家族，奈德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艾莉欧娜点了点头，而后再次叹了口气。

    “奈德先生，我知道你们的家族箴言是‘团结互助’，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族人，但是这件事，除了交出克拉克·斯托克以外，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

    没错，虽然整个斯托克家族没有一个人喜欢克拉克，但是他确确实实是奈德的第二个儿子，身上流着最纯正的斯托克家族血统，极其重视祖训的斯托克家族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容忍他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把克拉克交给楚楠这个既可以平息这次事态，又可以扔掉家族残次品的似乎完美的解决方案变得难以实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楚楠一样了无牵挂，能够一直根据理性选择最正确的选项的。

    “剑姬大人。”奈德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顾忌着什么，但是最后他还是艰难的开了口，“原谅的我失礼之处，请告诉我，如果我们一定要保护克拉克，跟那个男人作对的话，您就会放弃我们家族，任凭我们被那个男人带来的外来者迫害吗？”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人就不会轻易放弃，这是人的本性。

    奈德不知道楚楠到底凭什么跟剑姬立下如此违背常理的协议，也正因为不知道，他才试图挣扎，想让艾莉欧娜强行废除跟楚楠的协议，他觉得，要是楚楠的底牌不是很充足的话，艾莉欧娜是可以凭借拥有无限可能的圣剑战胜他的。

    直到现在，他还在指望着剑姬站出来，不顾一切的为他解决一切问题，丝毫没有去想艾莉欧娜这样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能得到什么，不仅仅是奈德，奥格沃茨人普遍都有这种心理，认为剑姬为他们付出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从没想过剑姬为什么要为他们付出。

    艾莉欧娜能听出奈德口中的质问与些许逼迫之意，而这话顿时让她为难了起来。

    ‘又在动摇了么？’脑海中突然响起楚楠淡漠的声音，‘知道吗，艾莉欧娜，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艾莉欧娜娇躯微微一颤。

    ‘我早就说过，政治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只有正确与错误，作为奥格沃茨人领袖的你必须学会取舍，否则你就没有带领他们的资格，你必须抛弃守护所有人的想法，抛弃多余的善良，你必须明白，你的选择只有两种，一种是软弱的妥协，像历代剑姬那样碌碌无为，另一种，则是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创造出这个国家的未来，牺牲是绝对不可避免的，不能计较一时得失，也不能放任任何软弱，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