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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卷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又吐出个眼圈，这才接着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自幼在一家孤儿院中长大。”

    “我七岁那年，是义父从孤儿院将我收养，到我十七岁离家参军，这中间统共十年。”

    “这十年里，你们辱我、骂我、诽我……我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我从没有跟你们计较过。”

    “便是在今晚坐在这里前，我都对你们保留着一线幻想，觉得应该看在义父的面子上，给你们留一条路走。”

    “但现在，我觉得我想多了，面子这东西，不该给你们，毕竟，狗这种东西，你面子给的多了，他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他应该是条狼。”

    “在你们看来，重山郡郡守和那个董司令是通天彻地的大人物，你们想去巴结他、去抱他们的大腿，这无可厚非，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因为我没有遵从你们的意愿，去奉承、去讨好那个郡守家的小姐，司令家的少爷，所以我就成了陆家的罪人？”

    “那照着你们的意思，是不是那两位大人给你递个眼色，说他们不喜欢我，那你们就得有杀我的心思？”

    “这是什么道理？”

    说到这里，陆霄巡视客厅四周，接着道：“再者说，不过是个五品的重山郡守、大校司令员，我又有什么必要，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等陆霄说完，整个客厅就已经陷入沉寂。

    他们谁都没想到，陆霄居然胆子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敢以一己之力，说教他们这些长辈。

    望着眼神清冷若冰的陆霄，他们骤然觉得，这个他们曾经可以肆意欺凌的野孩子，如今已经变得陌生。

    陌生到让他们心惊。

    便在众人都沉默时，一直都没有给过众人回应的陆知守忽然拍手赞叹道：“霄儿，说的好！”

    老爷子缓缓起身，目光在客厅里众人的身上扫视两秒，这才接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话说很对，没有任何错处。”

    “但是你们朝着高处攀登，每一步都应该踏的稳当，站的牢固。”

    “用趋炎附势、阿谀奉承那种拍马屁的手段获得的升迁，终究是不入流的小道。”

    他这一生，傲骨铮铮，平素最恨阿谀奉承的小人。

    陆霄跟他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深得他的欣赏。

    他这一支，前后三代，五个儿子、八九个孙子，却只有陆浮生和陆霄父子两人，继承了他秉持一生的风骨。

    “爸，话不是你这么说的！”

    陆浮萍大声犟道：“陆霄说这些漂亮话就是一纸空谈，根本就不切实际。”

    “他说郡守大人算什么、警备区的大校司令员算什么，还说什么他们根本就没资格进入他的眼中、爸，他一个黄毛小子，凭什么说这种话，这要是被外人听见，还不得把我们家给笑死？”

    “再者说了，他这话要是真被有心人听见，传到那两位大人的耳朵里捅出什么篓子，还不是我跟大哥替他收拾？”

    “就是啊爸，老二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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