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4章 春暖花开-《少帝成长计划》


    第(1/3)页

    在华夏历史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函谷关都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雄关’,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美名。

    因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因其地处“两京古道”,紧靠黄河岸边,又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被称之为‘函谷’。

    最早的函谷关,是战国时期占据关中的秦国所建,位于后世河南省灵宝市北十五公里处的王垛村,距三门峡市约七十五公里。

    汉函谷,则是在秦函谷的基础上东移了将近一百五十公里,位于后世洛阳新安县内。

    而无论是秦函谷还是汉函谷,之所以能分别在所处时代担负‘把守关中门户’的重任,都是因为函谷关所处的地理位置,为函谷关形成了两道天然的屏障:秦岭,以及黄河!

    不对,此时的黄河还不叫黄河,叫大河。

    如果说秦岭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手,将关中大地托举在大汉版图之上,那大河就像一顶毡帽,遮住关中东北的方向。

    函谷关,正处于这只手和毡帽交叠,为关中提供双重保护的交汇之处。

    若想自函谷关而入关中,首先需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渡过大河——此时的大河虽然还没有如后世那般泥沙淤积,但其水势依旧凶猛,绝非寻常人可轻易渡过。

    渡过大河之后,则是一片约数十米宽的河滩,以及在河滩尽头拔地而起的秦岭!

    这条长达数十公里的河滩之上,秦岭唯一一处‘缺口’,就是函谷关之所在;也只有从这道相对平缓的峡谷,才能顺利的踏入并穿越秦岭,从而踏入关中。

    这才是函谷关能被称之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缘故——无论是战国时的主流兵种:战车兵,亦或是汉初的主流兵种:重步兵、弓弩兵,都很难在函谷关守卒众目睽睽之下安然度过波涛的大河,在狭窄的河滩登陆并形成阵列,随后顺利通过宽不过十数米的函谷关。

    时值春三月,函谷关附近人迹寥寥——实际上?    在汉室严格把控人口流动?    几乎对所有关隘都施行军事化防守部署的前提下,别说把守关中东门户的函谷关了?    即便是南边的武关?    也是无论春夏秋冬,都处于‘无人问津’的凄凉状态。

    这就使得在函谷关卒眼中?    那队刚乘坐楼船度过大河,还没来得及完全踏上河滩的人马?    显得格外醒目。

    待等那队衣着华贵?    上百人随行的队伍在河滩完成登陆时,一队由五人组成的关卒便出现在了约百步开外,警惕的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

    那五人的站位也相当有趣:一人站在最前,肩上扛着一根约二丈长的竹竿?    另有三人弯弓搭箭紧随其后?    最后一人却并没有跟随其余四人继续前进,而是在约百步的距离朝河滩内侧走了些,便停下了脚步。

    片刻之后,当先那人便已经能看得清面庞了——此人在这队军士中明显年纪更大,面庞黝黑?    眉宇间却满是肃杀!

    走到大概五十步开外,那人脚步猛然一顿?    脊背直停,将肩上竹竿缓缓立起?    一面红底黑字的军旗便出现在了河滩之上。

    ——汉!

    没有金丝珠玉点缀,也没有花里胡哨的书法?    仅此方方正正的一字?    便让这队登陆的人马赶忙将腰间长剑解下?    高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见此,当先那人才高举着军旗缓缓靠近;但那人身后二十步,先前持弓的那三名军卒却是单膝跪地,弓满如月,箭之所向自是这队人马无疑。

    至于那个面上青涩还尚未完全退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军卒,则是来到百步外一片干燥的土堆旁,将背上挎着的干草垛取下,架在土堆之上;右手警惕的握着一把点燃的火把,做出一副随时要将干草点燃,向关内传达信息的架势。

    这幅阵仗,即便是真想攻打函谷关的人看见,心底恐怕也会涌现无尽的绝望···

    ——这五人无一例外,皆身无甲盔!

    远处那个年轻士卒浑身上下,更是除右手上的火把之外再无负重!

    或许在地方郡国,这种打扮意味着军备的贫乏;但在函谷关这种身系天下安稳的雄关守卒身上,这只能证明:函谷关,几乎不可能从外部攻破!

    “尔等何人?因何至此?”

    只见那位军官扛着汉旗再向前缓行数十步,一道冰冷而又粗狂的呵叫声,便响彻整片河滩。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刹那,众人无一不觉得七十步外那三人的弓弦更紧了些,百步外那年轻士卒手中的火把,亦是离土堆上的干草垛近了些。

    见此,一位发须花白,口齿也已开始脱落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满带着钦佩躬身一拜:“吾等乃楚王之使,乃奉陛下诏谕,入关觐见。”

    “可有符、传为证?”

    那军官黝黑的面庞依旧冷酷,无论是‘楚王’还是‘陛下’的名号,都未曾让军官拔直的脊柱弯下去丝毫。

    见此,老者的面色没有显露丝毫不愉,只顺从的示意身旁随从将符、传取来。

    片刻之后,老者便将手中长剑缓缓交到身旁的随从手上,然后亲自上前,将一块左右相合,各六寸长、二寸宽的竹符1,以及一卷以关印泥封的竹简交到军官手上;待等军官接过,又乖乖后退五步,抱腹等候军官核对。

    过了好一会儿,那军官才将视线从手中符、传之上抬起,面色虽依旧严酷,却也不经意的带上了一丝善意:“敢问老者名讳?”

    却见那老者稍直起身,也并未拿捏,只淡然道:“不敢妄提国姓,唯复名郢客而已···”

    言罢,老者闭目捋须片刻,却并未等来那一句‘原来是楚王子当面’的拜喏;疑惑地睁开眼,就见那军官的目光复又回到了符传之上。

    感觉到老者的目光之后,那军官礼貌性的抬起头,不卑不亢丢下一句‘随行之人不得持械涉关’,便转过身,扛着汉旗,自顾自向数百步外外的关隘走去。

    至于先前那几位军卒,则已是在军官转身的一刹那开始了行动——三位弓卒已是站起身,却并未解除防备,手指依旧紧紧拉着弓弦,缓缓倒行向关隘的方向。

    年纪最小的‘传讯兵’,亦已将火把和干草堆扔在原地,快步朝关隘方向跑去。

    看着这一切,饶是心中已稍有不愉,刘郢客也只能接受现实,由奴仆下人提着大小木箱辎重,跟在那位扛着旗杆的军官,以及更远处依旧弯弓向相的三位军卒,缓缓靠近关隘。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