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酒醉多言-《新顺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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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罗刹人看管的可严?”

    闷在家里数日,也不知道一些变化,今日正好问问。

    旁边桌上一人笑道:“哪有什么严不严?不过是担心百姓少见西洋人,当去观猴罢了。是有孩儿军看着,但对你我而言,那还叫有人看管?看管的都是各家的兄弟故人。”

    田平也接话道:“守常兄若是去彰胜者之威,需得多带几个人才行。若不然只怕他们愤恨,到时打起来。”

    众人也趁机又劝酒道:“是了是了,守常兄这一战立下了威风,那些罗刹人如何不恨你?只是敌人恨得越很,胜者心里反越痛快。来来来,再敬守常兄一杯。一为拓边之功,二为守常兄乃是同窗里第一个授勋的。”

    众人起身敬酒,刘钰也自起身,一饮而尽后道:“我立了功,诸位兄弟就不想着搏一搏?”

    如同凉水洒进了油锅,桌席上各人脸色各异。

    今日田平做东宴请,一众人多半是跟着刘钰闹过热气球玩笑、一起跪过金水桥的。

    此事已过去,刘钰走了将近两年,立了偌大的功,本又就是武德宫上舍的热门人选,众人哪里不知道刘钰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说来诸人里,就刘钰这么一个被恩封的勋卫,其余人多是次子。

    虽是次子,生于富贵之家,也吃不得太多苦,只想着将来做个散骑舍人。日后若有机会,去西南土司那里镀一层金便算是烧了高香了。

    至于西北战事,都知道能立功,但这些人多半不想去。西北又冷又苦,之前大顺在西北也吃过几次败仗的,听起来多有凶险。

    那些非是勋贵出身的,成绩又多半一般。

    武德宫里的非勋贵子弟,若是学的极好的,都有一股子傲气,不愿意溜须拍马和勋贵子弟走的太近。走的太近的,多半是没机会入上舍的。

    入不得上舍,又没有勋贵家世,多半就是外放到军中做个不大不小的军官。

    不到“运筹帷幄帐中算”的级别,是要去枪林弹雨中砍人的,也或许扔到东宁、云贵、松花江、蒙古这样的鬼地方做个边军军官。

    两年前还是一起玩乐吵闹的同窗,现在各有不同的前途,不免伤神。

    田平也是苦笑道:“守常兄,非是我不肯搏,我的事儿你也知道。听不得枪响、骑不得烈马。上舍是没戏了,战场上更不用提,走科举定不如那些人,不上不下,着实尴尬。”

    “过几日就是内舍夏考。我肯定是没戏入上舍了。日后若有机遇,能去书写房做中书舍人,那便极好。”

    “倒是守常兄你,需得准备准备了。夏考即来,到时候入了上舍,方为正途。”

    内舍升上舍,既要看平日考教的表现,也要在夏考中评分过关。

    回忆了一下内舍夏考的内容,刘钰倒不担忧。

    几何、类似应用题的测绘计算、算学、马术、弓或火枪二选一的射击。

    默写一段从孙子、吴子、蔚缭、司马等七经中的一段;做个小策论谈一谈兵书中的一些策略。

    空白填空补全一些论语、孟子中的节选。

    大约就是这些内容,其书经难度和科举考试不可同日而语。

    与上舍中三年一次的秋考不同,少了史策论和政策论,兵法策也只是简单的考一下就行。

    入上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入了上舍之后的秋考,才决定了日后的上限——类似于科举中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同进士出身的区别。

    武德宫秋考前三的,直接授龙禁。

    和照五品例的勋卫不同,龙禁是三品。一则勋卫多是授予将来要袭爵的公侯嫡长,五品不过是在袭爵前熟悉一下;而武德宫上舍三甲几乎没有公侯嫡长,直接授品级高一些,才能构成勋贵、武德宫天子门生和文官之间的平衡。

    天佑殿照例都是一解了兵权的勋贵、一武德宫上舍出身的、四名科举出身的。这大体上也就是整个官场的比例,科举之外掺沙子的不能太多,防止尾大不掉;但也不能太少,正好可以控制。

    虽说并无明例规定,入天佑殿一定得是武德宫魁首和科举殿试状元,可实际上基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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