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葛老头呀葛老头-《新唐小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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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舍正北方,一堵院墙相隔的便是葛家在水口乡的私宅。

    葛立德大部分时候都居住在县城县衙里,只有乡学舍开学后,才会隔三差五来一趟,小住几日。

    自从儿子当上竹山县令后,葛老在本县就成了一个传说,葛家也相当低调,平时基本听不到有关他们的消息,只有在某些重要场合才会见到葛家人的身影。

    葛老一心扑在乡学舍的教学上,虽然不常露面,但却对学舍各名学生的情况了如指掌。

    穿过一道有葛家仆从把守的内宅门,朱秀跨进院中。

    东西两侧各有一间宽敞的厢房,正中乃是一间寝堂,庭院里也是假山盆景,花圃草地,还有一小片菜地。

    虽谈不上富贵豪奢,却也有几分雅致清静之美,从这点上看,葛老爷倒不是一个贪图享乐之人。

    堂屋的门开着,朱秀故意加重几分脚步,走近前还咳嗽了一声。

    “是朱秀吗?进来坐,老夫有话同你讲。”

    屋中传出葛立德的声音,朱秀赶紧应了声“是”,稍稍低头快步走了进去。

    冬日里铺在地上保暖的毛毡茵褥还未撤掉,铺满整间寝堂,靠东窗的位置有一张宽大的高腿红棕梨木书桌,四面环绕书架,葛立德正坐在书桌后,眯着一双看似老花的眼睛,在细细品阅朱秀那两张答卷。

    这内堂书房的布置,倒有几分后世风格,乍一看给人感觉真像是进了校长办公室,朱秀心中暗笑,腿脚却不敢怠慢,忙上前揖礼。

    “学生拜见葛老!”

    “坐吧!容老夫阅完!”葛立德头也不抬地说道。

    朱秀也不拘谨,搬了一把绳床坐到书桌前,耐心等候。

    一刻钟后,葛立德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放下两张答卷,朝朱秀望去,笑眯眯地和声道:“这字迹,和你以前可是截然不同啊!笔法和字体老夫也从未见过。不过看得出,你这手字已有几分火候。”

    朱秀坐直身子,微笑着颔首道:“让葛老见笑了。这种瘦体小楷,是家父年轻时在一本古书上偶然所见,晚辈幼年时便开始习练,只是一直不得要领,直到近日偶有所得,才敢拿出来献丑。”

    葛立德不疑有他,感喟道:“一朝顿悟,竟有脱胎换骨之效,难得,难得呀!若朱举人在天之灵看到你有此变化,定然会欣慰的。朱家才学,后继有人。”

    朱秀附和了两句,心中暗笑,有之前在陶家所设下的心理建设,他现在逐渐展露出些许过人之处,也不会引起这些曾经与他相熟之人的怀疑。

    葛立德小心将两张答卷对折,压在两本典籍之下,显然是打算将其收藏,作为一种新式字体的临摹范本。

    “这份小测题目,是老夫和刘达商量后定下的,难度不大,但是涉及范围广,你能拔得头筹,足以说明课业功底扎实。当初在陶家你能力压陶盛,绝非侥幸,实乃厚积薄发之故!”

    葛立德和颜悦色,越看朱秀越是满意,不光相貌出众,更兼才学上佳,如此青彦俊杰,才是他心目中水口乡学舍的代表人物。

    朱秀可不知道自己的颜值也成了葛老心目中的加分项,赶紧谦逊地拱手客气两句。

    “不过,距离县学招生尚有三月时间,在此期间你万不可松懈。须知,县学入学试的题目通常也以贴经和解义墨义为主,但题量可比这大得多,有时还要加试口试,以考察新生员的体貌口齿和胆量。老夫创办学舍多年,见过不少考生,平时根基扎实,可临场之时却容易发挥失常,甚为遗憾,老夫可不希望你重蹈覆辙!”葛立德略显严肃地警示道。

    朱秀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道:“多谢葛老教诲,学生定然铭记于心!不敢松懈!”

    葛立德见朱秀不显焦躁,态度端正,满意地捋须点点头,脸上再次露出和善笑容:“按照老夫所立下的规矩,小测优胜者能够享受额外优待。今后,这后宅内的东厢房,便划拨给你,作为你平日歇息落脚之处,若是需要留宿也可,只需跟看守后宅的人说一声,他便会让你进来。笔墨书籍,需要的,只管跟刘达说,他会帮你办妥。”

    朱秀怔了怔,随即满脸惊喜,他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讨要一间单独的寝室,没想到人家葛老头瞌睡送枕头,主动提到了这茬。

    并且还是后宅里的厢房,更宽敞清静,环境更好,葛立德这是默许他除了这间堂屋外,可以在后宅随意进出了。

    这可是连陶盛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多谢葛老照拂!”朱秀高高兴兴地起身长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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