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胡斐心想:“凭着刘鹤真的功夫,武林中该当已少敌手,怎会败得如此狼狈?可见江湖间天上有天,人上有人,委实大意不得。” 便在此时,隐隐听得远处又有马蹄声传来。刘鹤真霍地站起,伸手到腰间一拉,取出一件兵刃,是一条链子短枪,说道:“青萍,你快走!我留在这儿跟他们拚了。”又从怀里取出一包尺来长之物,交在她手里,低声道:“你送去给他。” 那少妇眼圈儿一红,说道:“不,要死便大家死在一起。”刘鹤真怒道:“咱们千辛万苦,负伤力战,为的是何来?此事若不办到,我死不瞑目,你快从后门逃走,我来缠住敌人。”那少妇兀自恋恋不肯便行,哭道:“老爷子,你我夫妻一场,我没好好服侍你,便这么……”刘鹤真顿足道:“你给我办妥这件大事,比什么服侍都强。”左手急挥,道:“快走!” 胡斐见他夫妻情重,难分难舍,心中不忍,暗想:“这刘鹤真为人正派,不知是什么人跟他为难,既教我撞见了,可不能不理。” 马蹄声在庙门外停住,听声音共是三匹坐骑,两匹停在门前,一匹绕到了庙后。刘鹤真脸现怒色,道:“给人家堵住了后门,走不了啦。”那少妇四下一望,扶着丈夫,爬上神坛,躲入神龛,向胡斐做个手势,满脸求恳,请他不可泄漏。 神龛前的黄幔垂下不久,庙门中走进两个人来。胡斐仍坐在地,抓着饭团咀嚼,斜目向那两人瞧去,饶是江湖上的怪人见过不少,此刻也不禁一惊。这两人双目向下斜垂,眼成三角,一大一小,鼻子大而且扁,鼻孔朝天,相貌难看已极。 两人向胡斐瞧了瞧,并不理会,一左一右,走到后殿,不多时重又出来,院子中轻轻一响,一人从屋顶跃下。原来当两人前后搜查之际,堵住后门那人已跃在屋顶监视。胡斐心道:“这人的轻功好生了得!”人影一晃,那人也走进殿来。他形貌与先前两人无大差别,一望而知三人是同胞兄弟。 三人除下身上披着的油布雨衣,胡斐又是一惊,三人披麻带孝,穿的是毛边粗布丧服,草绳束腰,麻布围颈,当是刚死了父母,正在服丧。大殿上全凭一根柴火照明,雨声淅沥,凉风飕飕,吹得火光忽明忽暗,将三个人影映照在墙壁之上,倏大倏小,宛似鬼魅。 只听最后进来那人道:“大哥,男女两个都受了伤,又没坐骑,照理不会走远,左近又没人家,却躲去了那里?”那年纪最大的人道:“多半躲在什么山洞草丛之中。咱们休嫌烦劳,便到外面搜去。他们虽伤了手足,但伤势不重,那老头手下着实厉害,须得小心。”另一人转身正要走出,突然停步,问胡斐道:“喂,小子,你有没见到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堂客?”胡斐口中嚼饭,惘然摇了摇头。 那大哥四下瞧了瞧,见地下七零八落的散满箱笼衣物,一具神像又在墙脚下碎成数块,心中起疑,仔细察看地下的带水足印。 刘鹤真夫妇冒雨进庙,足底下自然拖泥带水。胡斐眼光微斜,已见到神坛上的足迹,忙道:“刚才有好几个人在这里打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把湘妃娘娘也打在地下。有的逃,有的追,都骑马走了。” 那三弟走到廊下,果见有许多马蹄和车轮的泥印,兀自未干,相信胡斐之言不假,回进来问道:“他们朝那一边去的?”胡斐道:“好像是往北去的。小的躲在桌子底下,也不敢多瞧……”那三弟点点头,道:“是了!”取出一小锭银子,约莫有四五钱重,抛在胡斐身前,道:“给你吧!”胡斐连称:“多谢。”拾起银子不住抚摸,脸上显得喜不自胜,心想:“这三人恶鬼一般,武功不弱,要是追上了凤天南他们,乱打一气,倒也是一场好戏。” 那二哥道:“老大,老三,走吧!”三人披上雨衣,走出庙门。胡斐依稀听到一人说道:“这中间的诡计定然厉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抢在前头……”又一人道:“倘若截拦不住,不如赶去报信。”先前那人道:“唉,咱们的说话,他怎肯相信?何况……” 这时三人走入大雨之中,以后的说话给雨声掩没,再听不到了。 胡斐心中奇怪:“不知是什么厉害诡计?又要去给谁报信了?”听得神龛中喀喇几声,那少妇扶着刘鹤真爬下神坛。日前见他在枫叶庄与袁紫衣比武,身手何等矫捷,此时便爬下一张矮矮神坛,也颤巍巍的唯恐摔跌,胡斐心想:“怪不得他受伤如此沉重。那三个恶鬼联手进攻,原也难敌。” 刘鹤真下了神坛,向胡斐行下礼去,说道:“多谢小哥救命大恩。”胡斐连忙还礼,他不欲透露身分,仍装作乡农模样,笑道:“那三个家伙强横霸道,凶神恶煞一般,开口便小子长、小子短的,我才不跟他们说真话呢。”刘鹤真道:“我姓刘,名叫鹤真,她是我老婆。小哥你贵姓啊?”胡斐心想:“你既跟我说真姓名,我也不能瞒你。但我的名字不像乡农,须得稍稍变上一变。”说道:“我姓胡,叫做胡阿大。”他想爹妈只生我一人,自称阿大,也非说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