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常氏兄弟头一点,抓起倪氏兄弟,上了屋檐,但听得“啊哟!”“哼!”“哎!”之声,一路响将过去,渐去渐远,终于隐没无声,那自是守在屋顶的众卫士一路上给他兄弟驱退,或摔下屋来。 海兰弼和汤沛都觉掌上有麻辣之感,提起看时,忍不住又都“啊”的一声,低低惊呼。原来两人手掌均已紫黑,这才想起西川双侠“黑无常、白无常”常氏兄弟的黑沙掌天下驰名,知闻已久,今日一会,果然非同小可。 福康安召开这次天下掌门人大会,用意之一,本是在对付红花会群雄,岂知众目睽睽之下,常氏兄弟倏来倏去,如入无人之境。他极是恼怒,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向居中的几只太师椅瞥去,只见少林寺大智禅师垂眉低目,不改平时神态;武当派无青子脸带惶惑,似有惧色。那文醉翁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也不动,双目向前瞪视,常氏兄弟早已去远,他兀自吓得魂不附体,却已不再发抖。 这一幕胡斐瞧得清清楚楚,他听到“红花会”三字,已心中怦怦而跳,待见常氏兄弟说来便来,说去便去,将满厅武师视如无物,更是心神俱醉,心中只有一句话:“这才是英雄豪杰!” 桑飞虹一直在旁瞧着热闹,见到这当口文醉翁还吓成这般模样,她少年好事,伸手在他臂上轻轻一推,笑道:“坐下吧,一对无常鬼早去啦!”那知她这么一推,文醉翁应手而倒,再不起来。桑飞虹大惊,俯身看时,但见他满脸青紫之色,已胆裂而死,忙叫道:“死啦,死啦,这人吓死啦!” 大厅上群雄一阵骚动,这文醉翁先前坐在太师椅中自斟自饮,将谁都不瞧在眼里,大有“老子天下第一”之概,想不到常氏兄弟一到,只瞪了他一眼,便活生生的将他吓死。 郭玉堂叹道:“死有余辜,死有余辜!”胡斐问道:“郭前辈,这姓文的生平品行不佳么?”郭玉堂摇头道:“岂但是品行不佳而已,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本不该说死人的坏话,但事实俱在,那也难以讳言。我早料到他决不得善终,只是竟会给黑白无常一下子吓死,可真意想不到。”另一人插口道:“想是常氏兄弟曾寻他多时,今日冤家狭路,却在这里撞见。”郭玉堂道:“这姓文的以前一定曾给常氏兄弟逮住过,说不定还发下过什么重誓。”那人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郭玉堂道:“这叫作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他只消稍有自知之明,不去想得什么玉龙御杯,躲在人群之中,西川双侠也不会见到他啊。” 说话之际,人丛中走出一个老者来,腰间插着一根黑黝黝的大烟袋,走到文醉翁尸身之旁,哭道:“文二弟,想不到你今日命丧鼠辈之手。” 胡斐听得他骂“西川双侠”为鼠辈,心下大怒,低声道:“郭前辈,这老儿是谁?” 郭玉堂道:“这是凉州府‘玄指门’掌门人,叫作上官铁生,自己封了个外号,叫什么‘烟霞散人’。他和文醉翁一鼻孔出气,自称‘烟酒二仙’!”胡斐见他一件大褂光滑晶亮,满是烟油,腰间的烟筒甚是奇特,装烟的窝儿几乎有拳头大小,想是他烟瘾奇重,哼了一声道:“这种烟鬼,还称得上是个‘仙’字?” 上官铁生抱着文醉翁的尸身干号了几声,站起身来,瞪着桑飞虹怒道:“你干么毛手毛脚,将我文二弟推死了?”桑飞虹大出意外,道:“他明明是吓死的,怎地是我推死的?”上官铁生道:“嘿嘿,好端端一个人,怎会吓死?定是你暗下阴毒手段,害了我文二弟性命。” 他见文醉翁一吓而死,江湖上传扬开来,声名不好,“醉八仙”这一门,只怕从此再无抬头之日。但武林人物为人害死,便事属寻常,不致于声名有碍,因此硬栽是桑飞虹暗下毒手。桑飞虹年岁尚轻,不懂对方嫁祸于己的用意,惊怒之下,辩道:“我跟他素不相识,何必害他?这里千百对眼睛都瞧见了,他明明是吓死的。” 坐在太师椅中的蒙古哈赤大师一直楞头楞脑的默不作声,这时突然插口:“这位姑娘没下毒手,我瞧得清清楚楚。那两个恶鬼一来,这位文爷便吓死了。我听得他叫道:‘黑无常、白无常!’”他声音宏大,说到“黑无常、白无常”这六字时,学着文醉翁的语调,更十分古怪。众人一楞之下,哄堂大笑。 哈赤却不知众人因何而笑,大声道:“难道我说错了么?这两个无常鬼生得这般丑恶,怪模怪样的,吓死人也不希奇。你可别错怪了这位姑娘。” 桑飞虹道:“是么?这位大师也这么说。他是自己吓死的,关我什么事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