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亡计划-《王国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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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三个孩子这才“恍然大悟”般地齐齐点头。

    泰尔斯无奈地摇摇头。

    他的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一道场景。

    零散的街道上大雪纷飞,一个窈窕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而他则在喃喃不休。

    “——所以,韦伯用他的观察和史料总结,就资本主义在欧洲的源一事,在书里对老马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说,冷嘲热讽——”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呢。”

    “唉——简单来说,就是韦伯在用智商碾压老马。”

    “噢,是这样啊,那我们去吃小火锅吧!”

    “明明是你在问我今天上了什么课,话题可以不要跳得这么快吗?而且为什么转得这么自然啊喂!”

    “那就决定了,韩式烤肉!强袭自由,出击!”

    “刚刚不是还小火锅——哎你别推我——还有什么是强袭自由啊——都说了不要推我——”

    泰尔斯紧紧闭上眼,把这段从虚空里回涌而来的记忆幻觉驱散。

    最近的记忆回涌越来越频繁了,“往事”一件件地浮现。

    但别是现在。

    不能是现在。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泰尔斯睁开眼,现三个孩子都在等自己的决断。

    他轻轻站起,把莱恩也拉起来,深吸一口气。

    “先,在外面没人的时候,把奎德搬出第六屋——虽然很重,但短期内,不能让人知道他的死跟我们有关。”

    “然后,辛提,你去大家中间偷偷地传话——一定要偷偷的,别让人知道是你故意传的。告诉他们,第四屋左边的壕沟底下,有五根尖刺是松动的,拆掉它们,用石板或者什么东西盖住剩下的两根尖刺,就可以逃出废屋。”

    辛提一惊:“你,你找到了那条深沟里的密道?”

    “密道?”莱恩和科莉亚也像是被吓了一跳。

    泰尔斯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辛提的肩膀,“去吧。”

    那不是某位神通广大的乞儿前辈挖的密道。

    所谓的密道,是自己利用每周两次去西城门乞讨,所以可以夜归的理由,拿着匕、树藤、亚麻布,和药剂店顺来的腐蚀剂,在四年里,偷偷挖出来的。

    简直就像是埃罗尔世界的“肖申克的救赎”。

    至于那个传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幻想。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不是么?

    泰尔斯又拍了拍辛提的肩膀,后者点点头,正要转身,却挠挠头,想到了什么,疑惑地开口道:

    “为什么要告诉大家?我们自己逃不行吗?人越多,大家都会抢着跑,我们就逃得越慢啊。”

    不,泰尔斯在心底说,兄弟会不是吃素的,下城三区的每条街,每条路,每个转角都有他们的眼线,西门郊外也布满了他们的走狗,对于几个十岁不到的乞儿而言,就算逃出废屋,也很难逃出兄弟会。

    泰尔斯原本的逃跑计划里,还要再半年的时间。他就能完全摸清下城第三区到红坊街之间,兄弟会放置眼线的规律和节奏,再从落日酒吧跟格罗夫药剂店里准备好物资,那他们逃脱的可能性就会大大上升。

    只要能逃到红坊街。

    但现在,现在根本不是最好的时机。

    可为了生存,他们又必须要逃——意外总是突然而至,不是么?

    所以,他必须把第六屋的私自逃离,变成乞儿的集体骚动。

    只有第六屋失踪,那太明显,兄弟会很快就会找上来。其次,人越多,他们逃是得越慢,但也越安全,越不起眼。

    但是,要把这些理由一个一个讲出来的话——

    泰尔斯仰头看着辛提,刺目的眼神让后者有些难受。

    “辛提,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四年前的约定吗?”

    辛提愣了一下,低下头,略略思索。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坚定。

    “当然。”辛提看着泰尔斯,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男孩,缓缓道:“你负责想,我负责做。”

    泰尔斯郑重地点点头。

    “我们,一起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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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娅拉·萨里顿百无聊赖地看着最后一个客人走出落日酒吧,然后懒懒起身,把他的杯子收起来。

    今天的酒客不多,尤其是兄弟会自己的人,许多都被调去参加那场“大行动”了,就连厨子艾德蒙也提着砍刀去了,据说,是要去还个人情债。

    老家伙也好久没回来了。

    无聊。

    娅拉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半,有点早。

    然而那个钟也有点慢。

    那个钟已经很旧了,娅拉心想,连装永世油的后槽都生锈了,铁锈混进永世油里,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

    得想点办法,让老家伙出点血,换个时钟了。

    落日酒吧这么多的生意,既没有市政厅的税务官来收税(“看在国王的份上,我会给他两根中指!”——娅拉),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来要保护费(“每人一百个铜子,我就能保护你们的手指,不被我剁掉,怎么样?”——娅拉),就连进货都是从黑街兄弟会自己的渠道里拿的优惠价(“纳尔·里克,你是管账目的,快跟这些地上的兄弟,也跟我的刀说说,进货时该给我什么价格?”——娅拉),出点钱,换个酒吧里的时钟总是可以的吧?

    那个吝啬的老家伙。

    关上大门,处理完吧台的事务,娅拉撂下围裙和抹布,紧了紧短皮裤,把前台的不灭灯(取这个名字还真是讽刺)熄灭,走进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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