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余烬-《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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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这种情况他并不意外,在他一次次把自己推到极限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

    不能使用魔法,不代表他就会束手待毙。

    趁着烤火者的注意力被分散,温特斯不露声色拿走盘中的小刀,藏在手心。

    考虑到左腿的情况,不可能闪躲对方的攻击。

    温特斯已经做好准备,在烤火者刺穿他腹腔的同时,他会抓住对方手臂,一刀插进对方脖颈、划开。

    他只担心卧床导致肌肉太僵硬,不足以完成反击。所以他轻轻活动着手腕,慢慢恢复力气。

    温特斯自己都没能意识到: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他的肉体离开了战场,但是他的精神还留在那里。他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能换掉一个都是赚的。

    烤火者和陌生姑娘正在激烈地争执。

    温特斯仔细地听着,他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不过他能看出陌生姑娘是在保护他。

    他还听到姑娘口中说出“亚哈奇”这个词。

    “小狮子?”他简单分析情况,断定:“这里是赤河部的地盘。”

    烤火者在争吵中落入下风。他握着刀柄,踢开帐帘,气急败坏地走了。

    赫德姑娘又坐回小板凳,捧起奶碗,轻轻地吹气。

    吹着吹着,她却开始掉眼泪。

    “你哭什么呀?”温特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什么。”赫德姑娘擦干眼泪,把牛奶端向温特斯唇边:“已经能喝了,你喝一点吧。”

    温特斯抬起僵硬的胳膊,惶恐接过奶碗:“我自己来就好。”

    “好,你自己来。”

    不知究竟是卧床多久,温特斯的肌肉特别僵硬酸痛。一碗牛奶没喝进嘴,倒是撒出去一半。

    赫德姑娘又拿来方巾给他擦。

    正在这时,又一个人走进毡帐。

    来者开口也是通用语,就是口音生硬许多。

    来者笑着问:“忙着呢?”

    温特斯看清了来者的脸庞,神情逐渐收敛,变得平静:“是你?”

    “是我。”来者点点头。

    温特斯不会认错的,他怎么会忘记一个险些干掉他的人?

    虽然对方更高了、更壮了,穿着更好的衣袍,但那种骨子里的倔强劲比起过去未曾减少一分。

    脑海中仿佛有一扇透明的玻璃门被敲碎,温特斯被点醒:赤硫岛昏暗长屋里的奴隶少年,也就是小狮子——白狮的亲弟弟。

    “我该怎么称呼你?”温特斯干脆躺平。

    小狮子盘腿坐到温特斯身旁:“随你便,喂、你、小子都行。”

    “那我叫你小狮子?”

    小狮子挠了挠后脑勺:“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都害臊,我哪配当狮子。”

    温特斯迫切想要知道外界情况:“我在哪?”

    “还能在哪?大草原。”

    “我昏迷几天了?”

    “六天。”小狮子补充道:“从我找到你算起。”

    温特斯思考着:六天?赤河部没有渡河追击?

    这些问题太敏感,他谨慎地没有开口。

    小狮子指着温特斯的腹部,说:“你这里中了一枪,原来缝得线被扯开,我们又给你缝上了。”

    他又指着温特斯的后脑,说:“后脑勺也挨了一槌,把你打昏了,但骨头没事。”

    后脑挨了一槌?温特斯没有任何印象。

    他努力回忆着,但是他的记忆只到他与博德上校汇合。

    再之后都是零散的碎边,理不清脉络。

    小狮子拍了一下温特斯的左小腿:“骨头断了,马蹄踩得。给你请了最好的治这种伤的医者。别乱走动,好好养着吧。嘿,先养好伤再说。”

    “先养好伤再说”,这句话很暧昧。

    温特斯点点头。

    无论别人是什么想法,温特斯并不打算在荒原久留。但是这一点他只需要自己知道,没必要说出来刺激他人。

    “最厉害的是这里。”小狮子饶有兴趣指着温特斯的胸膛:“你心口也中了一枪,近距离射击,盔甲被彻底贯穿。”

    “那我怎么还活着?”温特斯眉毛挑起。

    小狮子从怀里取出一样事物,大笑着说:“因为这个!”

    那样救下温特斯性命的事物,竟然是阿尔帕德给他的酒壶。

    拇指大的铅弹被崩掉一半,剩下的一半嵌在酒壶上。酒壶已经完全变形,而且被打漏了。

    温特斯捂住脸:“真是烂俗的情节!”

    小狮子的嘴角翘起微笑:“别管那么多,反正救下你命就得了。”

    “你这铁炉是哪来的?”温特斯指着索亚炉问。

    “这铁炉可是好东西,特意搬来给你用的。”小狮子难言兴奋之色:“又省燃料,又没有明火,搬运又方便。拿了二十头羊才换过来,可惜就一个。”

    作为维内塔人,温特斯下意识算了算这笔生意的利润。贝尔昂用了多少铁料他再清楚不过,就算是十头羊也有得赚——不过重点在于人工费。

    他看着小狮子,用眼神说:“你买亏了。”

    话没说几句,两人突然陷入沉默。

    前一秒还是生死搏杀的敌人,怎么可能下一秒就开心地谈天说地。

    双方都是在努力维持着谈话气氛罢了。

    话题一用尽,空气也就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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