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朱由校点首。 他知道,袁可立这也是为维护皇权才有此进言。 没多久。 内阁便就下了旨,敕命吏部,可选荐宗室外戚为礼部、都察院、六科廊、学部、国子监这几个衙署的京官。 虽然这是皇帝和内阁大臣们已经达成一致的决策。 但这道诏旨下来后,还是在文官间产生了很大的震动。 尤其是,可以让宗室外戚任言官的旨令,最是不能让文官们接受。 谁都知道,在大明,言官的权力很大。 尽管如今天子强势且还挺精明,不能随意污蔑他人,必须有证再报,但言官们的监察权依旧很有威慑力。 如果让宗室外戚加入言官阵营,天下文官就不得不比以前还要收敛。 “宗室外戚可任科道言官?谁不知道宗室外戚素来廉洁不足,贪财且搜刮无度,这要是做了御史和给事中,岂不是让都察院和六科廊从此成了户部,而且是他们自己的户部,阁臣们为何会没上揭帖阻之?” 吏部尚书崔景荣在接到这道敕旨后就大感震惊。 因而,崔景荣急忙来了内阁,待见到袁可立等人后,就道:“元辅、诸位阁老,朝廷怎么突然下这道旨,我大明还不至于缺士子做官到这地步吧,非得从宗室外戚中寻人来凑?” “这不是缺士子做官的事!大冢宰没看出来吗,这说明,陛下对我们许多文官很失望,如今特地把宗室外戚用起来,相互制衡,圣上谋划深远,我们得仔细体悟其中深意。” 袁可立回道。 “也罢,在下告退。” 崔景荣无可奈何地回道。 通过袁可立的回答,他意识到内阁的阁臣已经和皇帝陛下达成了一致,自己一个吏部尚书反对也没用。 而等崔景荣回到吏部时,吏部的官员们已经因为这件事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 如今一见崔景荣回来,吏部文选司郎中张忻就立即迎上前来:“大冢宰!下官请问,这事,可有阻拦之余地否?” 崔景荣则道:“圣旨已下,怎能驳回,以后大家当再恪尽职守一些才好!不要有什么错处,以免吃更多的官司。” 崔景荣提醒了几句。 他自己其实不在乎宗室外戚涉足监察和学政等领域。 毕竟他自问为官也算清廉。 但崔景荣知道自己底下的这些吏部官员,还在卖官鬻爵的肯定有,至少不少还在收冰敬银、炭敬银。 没办法,狗改不了吃屎。 甚至不少官吏以没被察觉而贪污成功为荣耀,觉得很有成就感。 觉得不捞一把都对不起自己十年寒窗苦读。 人性如此,无法避免,世风也不是朝夕间就能改的。 大多数做官真不是为了社稷、为了朱家的江山。 所以,太祖皇帝时一窝一窝的砍,也没能完全制止住,心存侥幸心理的官员,用各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贪欲。 因而,崔景荣知道,如果真有认真的宗室勋贵做了御史言官,不维护文官士大夫的名声,而直接揭露的话,肯定会有更多的文官,人头落地的。 他也不得不承认,当今皇帝为使吏治保持较高的纯洁度,为使朝廷一直欣欣向荣,是真的在想尽办法往文官头上加紧箍咒,而且是,加了一个又一个。 也因此,他现在也主动给这些文官提了个醒。 “可这样的旨令,的确有违祖宗成法,大冢宰,以下官愚见,部里当将此旨封驳回内阁才是。” 张忻苦笑着说道。 “胡说!太祖尚用驸马提督学政兼理地方事务,当今陛下不过依旧例行事,何来违背祖制?再说,宗室外戚中亦有不少可用之才,又非尽皆是不学无术者,若能为朝廷所用,自是天下幸事,吏部为何封驳?还不下去!” 崔景升大声斥责起张忻来。 “是!” 张忻连声答应着。 但一回到文选司,他就对自己文选司的几个员外郎、主事言道:“刚才大冢宰的意思,想必你们也听明白了,宗室外戚中能有几个品德贵重、才能卓越者,基本都是不学无术之徒,其清正廉洁怎与我们这些士大夫比?大家寒窗苦读到现在,抱定的就是为朝廷效命的一腔热血,哪像纨绔膏粱等只知贪财取利!所以,即便上面有了选官新政,我们也得遵照常例,就如同进士比举人先授官,举人又比庠生先授官一样,以后还是先选士子为官,士子不够,杂途来凑!” “可若有宗室外戚肯出米(指金银)呢?” 一主事问道。 张忻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明白!” 这主事回道。 …… “崔景荣这个老狐狸,话虽说的义正言辞,让人抓不到什么把柄,一口的官腔,但想必下面一些人精似的文官会依旧如以前一样,只荐举一些士大夫为官,虽说新政颁布了下去,但真要使宗室勋贵当中选一些有才者为朝廷出力,还得朕亲自简用才行,而且,如自己对八妹所言,宗室外戚想为自己争些权益,光靠自己这个皇帝也不够,他们自己也得多争取才行。” 朱由校从东厂这里吏部对选官新政的反应后,便如此腹诽了几句。 然后,朱由校继续问着魏忠贤:“冯铨等涉嫌在宫闱内安插细作、交结内宦的犯官,可已全部缉拿下狱?” 魏忠贤忙回道:“正要禀报皇爷,这些犯官里,只冯铨突然下落不明,奴婢猜测,他定然提前买通了守城旗校,逃窜了出去,东厂失职,请皇爷责罚!” “罢了!难免有漏网之鱼,继续加大力度搜捕,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不至于,他冯铨还能跑去做别人的贰臣!” 朱由校摆了摆手,说道。 即位之初,他为打压东林党,重用了冯铨。 但朱由校知道冯铨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人品上也算不上好,而且也的确是有权力欲的人,不然历史上就不会做满清的大学士,而是应该殉节,最不济也是归隐才是。 他也就对冯铨犯事不感到意外。 “皇爷说的是!” 魏忠贤回道。 作为皇帝,朱由校需要操心的事务很多。 吏部文官可能敷衍新政以及冯铨逃走的事情,他先放在了一边。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