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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最后一缕雾气行进，兰疏影听见了前方渺茫的歌声，再近些，辨出一句戏词儿：“……想着你那摘胆剜心处……”

    她眉头微蹙。

    这句是出自杂剧《宜秋山赵礼让肥》。

    从这句的字面意思来看，用刀子把胆和心剜出来，可以想见其中的痛苦。

    雾后面的人影似患了癫痫一般，疯魔了，声音愈发尖利刺耳，带着无尽怨恨之意，看起来鬼影重重。

    这是在给她下马威么？

    兰疏影冷冷一笑，“雕虫小技。”

    随着她这句话说出，本属于对方的灰雾却反过来为她所用，雾气中浮现出一条刃鞭，兰疏影抓住一端的柄，连抽十余下，里面的女人连声哀嚎，滚了出来。

    一身残破的鲜红嫁衣，心口处凝结着一滩干涸的血，再细看，衣裳里头分明还有个大窟窿。

    女人的头发倒垂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跪坐在那里哀哀直哭。

    兰疏影端详了一会，没有问她你的心在哪，对方刚才已经唱给她听了。

    心？该是被人给剜走了吧。

    “你想要什么？”兰疏影问女人。

    女人沉默了一会，可能有点诧异她没被吓到，伸出一只泛青的手，把长发顺到一侧肩膀，隐约听见她叹了口气，边理着头发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

    “不算。”兰疏影诚实地答。

    这是南明府里的老人们对她的评价，相比起来，女人还差得远。

    女人说：“我实在受不了了……不想再被他们剜一次心，也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可是老天爷不放过我，从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喜堂上那一刻，我想要么杀了他们，要么就杀了我自己。”

    “他们是谁？”

    “叶星河，厉雪崖。”

    “他们是什么关系？”兰疏影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

    或许因为她见过太多痴男怨女，眼前这个女人眉眼里抹不掉的恨意，还夹着求而不得的怨。

    说到叶星河时，她的情绪很复杂。

    而轮到厉雪崖这个名字，就是纯粹的恨，巴不得剥他皮，拆他骨，判他永堕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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