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珊瑚-《盗墓从瓶山开始》
第(1/3)页
1984年初夏,鬼吹灯世界。
华夏南海,珊瑚螺旋海域,珊瑚庙岛。
悬崖下渔村口的一颗椰树下,李长清穿着一身短袖宽褥,头戴蓑笠,敞胸露怀地蹲在土阶上,拎着一杆锈迹斑驳的铜壳烟枪,跟面前的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攀着话。
正午炽烈的阳光洒下,暖风浪滚滚,虽然靠着大海,热度却丝毫不减,烤得人浑身难受,整个都刚从蒸炉里捞出来似的。
面前的老海狼(指航海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却对毒辣的太阳熟视无睹,正一边咂巴着嘴巴,一边滔滔不绝地吹嘘着他早年在大洋上劈风破浪的传奇经历:
“后生仔,你是不知啊!当年阿公我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很‘丫霸’的啦,只要是在南洋海上混的,还没有一个不知道我‘蛋王’闵锡的名头啦!”
老头说普通话的口音很古怪,不仅有粤语、闽南语的腔调,还会不时吐出几句李长清以前从没听过的奇特方言。
这老头叫闵锡,但却不是本名,是他自己取的,真正的名字早就忘了。
据他自己说,从他十三四岁开始,已经在这珊瑚螺旋做了几十年的“蛋民”,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挖过见过的宝珠巨蚌无数,因此得了个“蛋王”的响亮名头。
这所谓“蛋民”,古时也叫“蛋人”,就是指专门下海采珠的采珠人,其实和倒斗的其实差不多,都是七十二行中的手艺人。
不过按照采珠人的规矩,在海上可千万不能提“倒”这一类的字眼,也绝不直接称明珠为“珠”,而是以“蛋”呼之。
这是因为代代相传,那些因为采珠或海难死在海里的幽灵,也都被月光明珠的精气吸引,一听活人提到“珠”字,就会在海底索人性命。
曾有人戏言,这世上最多的就是规矩,由于可见一斑。
这闽锡老头虽自称“蛋王”,顾名思义,便是自诩采珠界的王者,但李长清看他落魄的样子,其话中有几分真实,那就见仁见智了。
道人之前住在京城胡家小院里的时候,曾翻看过不少胡老头藏的古书,其中就有一本《南珠志异》,讲的便是南洋蛋民的传说故事,让他记忆犹新。
古时蛋人采蛋的办法十分原始,通常就是用长绳拴在腰上系住,然后携带装满石块的竹篮和换气用的猪尿泡沉入海里,设法引诱老蚌打开蚌壳,探进身子或是胳膊去采珠。
若有小蚌就拾到篮内,摇动长绳,船上的人就提拉绳索,用竹篮打出。
寥寥几句,说着容易,真做起来,却难上加难,其中凶险远非常人看客可以想象。
有时候蛋人采蛋手艺差了,或是运气不好,被巨蚌夹死,以及不幸遇到恶鱼之辈数不胜数,大多绳子一断就永远下落不明,只有一线血水浮上海面,连尸骨都收不回来。
凡采蛋之辈,十有八九都会落得这种葬身海底的悲惨下场,若侥幸不死取回明珠,则一夜暴富,但世人贪心不足,取了一枚就想取第二枚,可再去采蛋往往就未必能有上次的好运气了。
历朝历代葬身海底的蛋民尸骨,磊将起来,比藏地的珠穆朗玛也差不了几公分了。
老头闽锡乱吹一通,侃得口沫横飞、汗流浃背,回头一看,李长清却在嘬着烟枪发呆,顿时气急,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用鸡爪般枯手狠狠敲了一下土台,红着脸嚷道:
“后生仔!你有没有在听啦!”
“阿公我跟你讲这么多,事看你这后生是个懂行的,别个想问阿公我理都不理咧!”
李长清深吸一口,吐出一个大烟圈,也不恼,而是笑呵呵地道:
“哪里,我是听阿公您说得太精彩,一时入了迷,您都一把年纪了,别跟我这小辈过不去。”
为了避免麻烦,他提前用“胎化易形”给自己变换了相貌,从丰神俊朗的神仙道士变成了其貌不扬的中年赶海客,对外只谎称是来珊瑚庙岛收青头(古董)的。
这附近岛上住的男男女女,不分老幼,因终年出海风吹日晒,个个皮肤粗糙,黑里透红,他若是按照原来的容貌,未免太过显眼,对之后的行动的不利。
李长清还脱下了一直穿着的道袍,用一些散钱和几个果子换了一件寻常蛋民穿的粗布衫和斗笠,另加一杆压箱底的铜壳烟枪。
演戏嘛,自然要演全套,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哼,这还差不多嘛!”
闽锡老头见李长清态度诚恳,这才哼哼唧唧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捏出几根鱼干丢进嘴里咀嚼起来,神情十分得意。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