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王妃年纪已经这么大了,”陈星说,“能顺产真是老天眷顾。” 项述随口道:“阿克勒王原本有个大儿子,后来在与柔然的争斗之中死了。所以我想,这回一定得过来看看,毕竟与车罗风脱不开干系。” 陈星:“……” 难怪提到阿克勒人,车罗风的表情便如此怪异。 “塞外像这样的情况很多么?”陈星稍稍侧头,朝项述问道。 “多,”项述漫不经心道,“比南方的胡汉相争,甚至来得更猛烈。塞外诸胡之间,向来相争不止。往上数十来二十年,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敕勒古盟中,看似一时相安无事,实则部与部之间,都有着血海深仇。” 陈星想了想,说:“所以无论何处,无论哪一族,都需要教化,需要法纪。” “谈何容易?”项述出神地说,“当初调停柔然与阿克勒的宿仇,就已很是费了一番力气。车罗风呐……”说着,项述又叹了口气。 静了一会儿后,陈星又忍不住问:“车罗风不会来找阿克勒人的麻烦吧?” “看他自己了。”项述眉头深锁,“三年前,死在阿克勒人手下的柔然第一武士名叫周甄,是车罗风的……” “好兄弟。”陈星想起在敕勒川中无意间听到的关于柔然的一点过往,接口道。 “不止,”项述答道,“周甄是车罗风的情人,他俩是一对。” 陈星惊讶道:“女孩?姓周?还是个汉人?” “男的,”项述说,“汉人与柔然的混血,周甄兄大了我二人两岁有余,柔然王在位时,他俩便终日形影不离……” 陈星说:“只是护卫而已吧。” 陈星侧躺着,朝向项述,项述转过身,改为侧躺,耳朵贴着木枕,与陈星对视。 “他俩看对方的眼神,骗不了人。”项述随口道,“不想再提。” 陈星忽有种莫名滋味,又有点同情起车罗风来,三年前的一场争端,阿克勒族死了大王子,而车罗风则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只不知在周甄死去三年后,车罗风是否把那份感情,移到了项述这安答的身上。 这么看来,项述也一早就知道车罗风喜好男性,只是平时不说破而已。 “我觉得车罗风……” 项述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说了,不想再提。” “你待他真好。”陈星有点酸溜溜地说。 “是不是又想挨揍?”项述在黑暗里说。 陈星只得不吭声了。 “能不能别这么凶?”陈星鼓起勇气,说道,“项述,我知道你的本性不是这样的。” 项述:“……” 最初从朱序口中知道项述的事迹之时,陈星便下意识地将他当作一名凶悍嗜杀的胡人,然而随着对他的认识越来越深入,却渐渐发现,项述并不是一个好战的人。 他会在午夜长安城大街上,遇袭之时带着自己抽身而退,只为避免巡城士兵撞上强大的敌人,枉送性命。与任何人交手,几乎全是自恃强悍武力,点穴将人放倒。迫不得已要教训人,亦点到为止,唯一一次看见他杀人,却是清河公主。后来陈星反复考虑过当时局势,确实情况所迫,不得不动真格。 项述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回到敕勒川后,项述更认真地维护古盟,让各族和平相处。对他来说,这个责任非常重要,哪怕阿克勒族与柔然人素有争端,项述亦不偏袒任何一方,对阿克勒人施以援手。 正因如此…… “我总觉得你的凶是装出来的,”陈星一语道破了天机,“因为你需要树立大单于的威信,让古盟各族敬畏你,所以才习惯了一副随时用武力压制他们的模样,我说得对不?” 项述蓦然坐了起来,陈星马上一避,生怕项述又动手揍他。 项述却披上袍子,一语不发,系着腰带,出了帐外。 “项述!”陈星坐起来,郁闷道,“咱们就不能好好聊聊吗?” 他明白到,自己一定说对了,项述其实是个内心温柔的人,他不像一个胡人。 “快出来!”项述揭开帐篷门帘,皱眉道,“穿衣服!” 陈星:“???” 深夜,远方大地传来微弱的震荡,整个阿克勒族营地尚在沉睡,项述是最先察觉异状的。他当即背起剑,快步冲进阿克勒王的王帐,喝了句匈奴语,不到片刻,营地几乎所有人都醒了。 狂风卷着暴雪,五更时分,陈星茫然跑出,项述已带领阿克勒族武士涉雪而出,守在营地外围。 “什么都没有啊!”陈星说。 “到后面去!和王妃一起!”项述弯弓搭箭,所有人异常紧张,仿佛都感觉到了,风里一股奇异的气味传来,冷风刺鼻,陈星却隐隐约约闻到了。 那是……尸臭味! 阿克勒人用匈奴语大声叫喊,项述愤怒地朝阿克勒王说了句什么,阿克勒王顿时十分慌张。众人徒步出雪地,拉开阵势,紧接着,项述侧过头,拉开长弓,朝着暴风雪中射出了第一箭! 一声哀嚎发出,随即一名阿克勒武士发出惨叫,被从黑暗中冲出的活尸扑倒在地! “怎么这里也有?!”陈星大喊道。 项述喝道:“往河边撤!陈星你先走!”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