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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金琳双手把嫁妆送上，一点没有婉拒的意思。第一次或许还有些不好意思，第二次伸手就容易了，等第三次第四次，压根就没有任何阻碍，金琳到底把自己的脸面送到别人的脚下随意践踏了。

    等拿不出银钱来，那些人根本不会对她以前的恩惠记在心上，只会恼怒金琳如此不得力，厌弃是迟早的事。

    若是这外甥女还能有些脑子，大太太不介意帮衬一把。可惜金琳直接把脸面都扔了，一开始就乖乖地放低身子满足聂家人，到头来什么都不是，何必费工夫，倒是把自己都搭进这个无底洞里。

    大太太叹气，金家的人一个个烂泥扶不上壁，她在萧家也觉得没面子，在萧老爷面前都不好提起娘家人来。

    撇开这事，大太太开始头疼萧晗的婚事来，吩咐金嬷嬷把萧晗请了过来。

    外甥女做得不地道，萧家的烂摊子她却不能不帮着收拾，毕竟最后丢的却是自家老爷和儿子的脸面了。

    大太太喝了口茶，才慢吞吞开口道：“那晚的事，是你表妹猪油蒙了心，倒是连累了你。如今老爷已经发了话，我却想要知道你是怎么看的。若是不乐意，为娘的就算跟老爷扛上了，也绝不能委屈了你。”

    萧晗确实以前待徐灵芸不薄，但是在大太太看来，像兄妹般怜惜一样，府里都是少爷，没有妹妹，萧晗多照顾一些罢了，倒不像是男女之情。

    萧晗的面色总是淡淡的，那日也既没提出异议，也没说乐意，连大太太也琢磨不透，只好把人叫过来亲自问一问。

    要是萧晗真不愿意，就算萧老爷发话，她也得争上一争，免得这个大儿子受委屈，愣是娶了一个出身不怎样，摸样颜色也凑合的小姑娘。

    “母亲这话怎么说？”萧晗接过金嬷嬷送来的茶盏，漫不经心地反问一句。

    “芸儿在萧家几年，我是看着长大的，性子乖巧听话，谨慎小心，品性还算不错，只是年纪到底小了点，如今尚未及笄，你们就算要成亲，那也得一年后了。再加上出身总是一般，陪着我儿，倒是委屈了。”大太太对徐灵芸不喜，更多是因为华月喜。但是但看徐灵芸这个姑娘家，她还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徐灵芸素来做事谨慎小心，拘束多礼，态度不亲近，有些客气疏离是常事，女红却是不错。比起金琳，除了出身，真的不差什么了。

    只是年纪确实太少，大太太想着等徐灵芸及笄，两人成亲，也不知道要等几年才长开了，她才抱得上白白胖胖的孙儿，就忍不住头疼。

    “母亲多虑了，知根知底的姑娘家，总比外头的强。”萧晗答得轻轻淡淡的，却颇有深意。

    大太太一听，倒是暗自点头。

    徐灵芸在自己眼皮底下住了几年，倒是知根知底，性情也了如指掌。跟着华月喜进府，也没做过出格的事，安安分分的。而且身家清清白白，一目了然，不见什么坏心眼。

    要是不知底细的人娶进来，有些小心思倒也罢了，最怕是跟王爷等人有牵扯的，回头坏了老爷的好事，影响到身家性命，大太太到时候懊恼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儿说得对，如今几位王爷明争暗斗的，做什么也却不得不银钱，一个个盯着萧家这块肥肉不放，是得小心行事为好。芸儿年纪小，在萧家长大，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太太沉吟片刻，倒是不情不愿地认下了徐灵芸这个大媳妇，心里总有些疙瘩，又问道：“正房太太过门前，不好纳妾。等芸儿及笄后，你们也不着急远房，不若房里放两个丫鬟伺候我儿？”

    “不必，”萧晗放下茶盏，摇头道：“尘埃落定后，再决定不迟。”

    大太太叹气，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以正事为重了。一两个把玩的小丫鬟而已，还担心是别人送进来的钉子，一点儿疏漏都不放过，真是像足了萧老爷。

    “也罢，等事情平定下来，娘亲必定给你纳两房美妾，早些开枝散叶，给萧家多生几个大胖孙子。”

    萧晗笑笑，没有接话，却道：“儿子生意忙，一年有半载在外头行商，哪里有这个精力？母亲多虑了，后院的人多了，反倒吵闹得紧。”

    这番话说得好听，却是婉拒了。

    大太太清楚萧晗的性子，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别提让他改变主意了。看来纳妾的事，或许该在徐灵芸身上下手。

    没等她琢磨完，就听萧晗开口道：“母亲也不必跟芸儿多说，还没过门，何必就提纳妾的事让人闹心？母亲一不想我好不容易成亲，就跟芸儿离心了吧？”

    大太太被噎得无话可说，这媳妇还没过门，大儿子已经向着徐灵芸了，不由叹气道：“都说女儿的心偏向外家，谁知儿子还没娶亲，这心就偏向媳妇了。等媳妇过门，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

    “娘亲如此年轻貌美，谁敢说是老婆子了，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三少爷萧映一进门便听见大太太的自嘲，不由咋呼道。

    “映儿来了？”大太太心疼这个儿子足足瘦了一圈，一叠声喊道：“金嬷嬷，还不把茶点送上来？”

    “金嬷嬷不忙，我刚吃了过来的。”萧映尴尬地站在原地，被大太太摸来摸去，不停苦笑。

    好不容易大太太看够了，瞥了萧晗一眼道：“你大哥够狠心，把你锁在院子里，好不容易才让你出来的。瞧着瘦了一圈，让我心疼的。”

    说着，大太太便红了眼圈，萧映手忙脚乱地安慰她道：“娘亲，别责怪大哥，都是我的错，千万别伤心了。虽说在院子里念书很是清苦，却学会了不少，大字也写得好了。”

    他叫了门外的小厮过来，把这几天写的大字给大太太看了。

    大太太一瞧，以前那狗爬一样的字完全看不见了，虽说还缺了点风骨，笔锋却有些雏形，瞧着确实不一样，便心下欣慰道：“让你苦读，倒是有些成果。”

    “当然，我下了一番苦功的。”萧映洋洋得意，忽然又问道：“我刚出院子的时候，听见有两个婆子说大哥要娶亲了，弟弟先在这里恭喜大哥了。就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如此有福，能嫁给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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