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重新定义勉为其难-《皇兄何故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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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恩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在场的一众大臣自然都听的清清楚楚,随即,他们便感到一阵意外。

    这个时候,太上皇派人来做什么?

    “宣!”

    天子倒是没怎么犹豫,点了点头,便示意怀恩将人带进来。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殿外走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正是南宫总管太监,阮浪。

    “内臣阮浪,叩见陛下。”

    “何事?”

    看得出来,天子的心情不佳,连免礼平身都懒得说,便直接了当的开口发问。

    不过,阮浪倒是不以为意,跪在地上,拱手道。

    “启禀陛下,近两日以来,朝中有传闻说,瓦剌首领孛都,于深夜持太上皇诏命逃离南苑,非议太上皇私纵瓦剌首领,太上皇得知之后,十分震怒,着命内臣彻查此事。”

    “如今此事已有结果,内臣受太上皇之命,特来回禀陛下。”

    尽管在场众人,已经猜到阮浪此来,就是为了孛都私逃一事,但是,却也没有想到,阮浪竟这么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心虚的模样。

    而且,听这话的意思……

    “陛下,孛都私逃那天晚上,太上皇因白日围猎心喜,正在召见成国公府朱仪将军,一同在场的,还有英国公府张輗将军,和驸马都尉焦敬大人,太上皇勉励几位大人好生为国尽忠,言谈甚欢,并未见到孛都进入行宫。”

    阮浪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微微抬头,望着在场的群臣,开口道。

    “自然,孛都所谓的,太上皇的诏旨,也是子虚乌有的,太上皇彻查南宫之后,发现是负责保管玺印的两个内侍,胆大包天,收受了孛都的金银,所以伪造了圣旨,放跑了孛都。”

    “得知此事之后,太上皇亦十分震怒,当场下令,将这两个内侍杖毙,人内臣已经带过来了,就在殿外。”

    殿中一片寂静,老大人们一时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应该说,阮浪来的很及时。

    这个解释,明面上的确可以说的过去。

    孛都收买宫中内侍,伪造圣旨,逃出京城,这就是太上皇对这件事情给出的解释。

    当然,这个解释,不是给在场的这些老大人们的,而是给朝廷上下的。

    在场的都是朝中重臣,只要稍稍一想,就可以找出其中的诸多漏洞。

    要知道,一道诏旨想要成形,不仅仅是有玺印就够的,玉轴,绢帛,朱笔,这些物事,每一样都珍贵之极,而且是被分别保管的。

    孛都那一日拿的圣旨,是从材质到玺印都实打实毫无伪造痕迹的圣旨。

    单这一点,就不是所谓的两个看管玺印的内侍私自伪造圣旨,可以解释的通的。

    何况,太上皇的宝印,虽然不比天子玉玺保管的那么严格,但是,也有相对应的保护机制。

    一般情况下,宝印被锁在专门的房间当中,门外有专人看守。

    可看守之人,是无权使用的,能够取出宝印的,是太上皇专门任命的掌印太监,也就是阮浪所说的,保管宝印的内侍。

    如果要使用宝印,至少要由两个人同时前往,一人持房门钥匙,一人持锁住宝印的箱子钥匙,才可以取出宝印。

    与此同时,玉轴绢帛朱笔这些东西,又是另外几批人负责保管,这些东西在分别取出之后,会送到御前,承旨书写无误后,在御前盖上玺印,才算作真正成形。

    如此复杂的工序,区区两个内宦,竟能一手遮天?这是真的把在场众臣当傻子吗?

    而且,就算真的是孛都收买了内宦,可太上皇这两日下来,对此事不发一言,却偏偏等到孛都离开了大明境内,才姗姗来迟,送来的,还是两个已经被杖毙的内宦。

    这可真是……

    “好一个死无对证!”

    一片沉默当中,众臣肉眼可以看到的是,天子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盯着底下的阮浪,冷冷开口。

    被天子用这般目光盯着,阮浪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阵惧意。

    这和太上皇预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圣旨当然是真的,阮浪如今的这番话,才是在胡说八道。

    那一日,孛都匆匆来到行宫,不知和太上皇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太上皇便命阮浪找人拟了圣旨,又备了马匹,衣物给孛都,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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