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从来以往 二-《最后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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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就是他后来怀念了一辈子的人。

    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少年,手里拿着几本书,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谁允许你叫我里奥――你要拉我去哪?”

    那个蠢货是他自己。

    少年时代的卡洛斯看起来并不生气,他只是脚步顿了顿,一把揪住同伴的领子,飞快地在他嘴唇上偷袭了一下,像个小混蛋一样得意洋洋地说:“我当然能叫,里奥宝贝。”

    阿尔多看到少年的自己脸都憋红了,他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那时自己大概……有一点气愤,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对方清新而柔软的嘴唇带来的那种味道,仿佛一道浅淡却又深刻的印,无论怎么擦,都萦绕不去。

    小卡洛斯固执地拉着小阿尔多的手,被后者一而再再而三地甩开以后,再死皮赖脸地粘上来,一路别别扭扭地穿过圣殿地宫,那里有一条可以直接离开圣殿的密道――即使是一千年前,地宫对于学徒们来说也是禁地,不过禁令什么的,对于卡洛斯这种人来说,基本上会被理解成欢迎词。

    他拉着小阿尔多驾轻就熟地避开法阵,钻入了密道里,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圣殿,越过那些城堡,翻过大片的农田,来到了一个山坡上。

    “来,坐在这里,等着。”小卡洛斯拉着小阿尔多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自己则迈出十来步,站在枯草遍地的山坡上,冬天的海风吹起少年方才养起的浅棕色头发,他眉目间了无阴霾,虽然有点被宠坏了,有点纨绔气,活泼过头了些,总是做出一些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事,却不妨碍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随着他快乐起来。

    少年的声线飘在风里,念出一串在任何一本法阵或者咒文书上也找不到的魔咒,非常轻快,轻快得叫千年以后的旁观者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然后大地上闪烁起柔和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画在那里的法阵被激发,反季节的小草突然发芽破土而出,翠绿的藤蔓缠住落叶满地的大树,百合和蔷薇花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风信子缠住了少年伸展的手臂。

    从没有人能在冬天,让枯死的山坡重新长出满地的花……亘古以来,只有一个卡洛斯·弗拉瑞特。

    “你怎么……怎么做到的?”小阿尔多难以置信地问。

    “法阵是净化水画的外伤康复法阵,关键还要配上咒文,”年轻的小卡洛斯还不懂什么叫谦虚,带着一点炫耀说,“咒文可是我自己原创的,为了它,我翻遍了圣殿所有咒文书,它必须能在一瞬间提升山坡上的温度,隔离海风,我还加了徽章里那个‘记忆显形’咒文里的一部分,让植物们产生时间错觉……至于种子,嘿嘿,是我昨天撒在那里的,你喜欢么?”

    坐在石头上的少年抬起头,看着自己笑眼弯弯的同伴。

    小卡洛斯伸手从枝头掐下一朵正在盛开的蔷薇花,弯下腰别在小阿尔多的领口,脸颊上突然升起难得一见的紧张和羞涩,只有这时候,他才像个初恋的年轻人。

    “这个咒文是为了你而创造的,我打算叫它‘生命回溯’,”小卡洛斯在一片花海里弯下腰轻声说,然后他试探着贴近了对方一点,在没有被拒绝的情况下,慢慢地闭上眼睛,轻柔地吻了小阿尔多,“生日快乐……还有,里奥·阿尔多先生,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么?”

    少年窄而精致的腰身仿佛就在眼前,坐在墙角的阿尔多情不自禁地想要抬起手搂住他,手臂却笔直地穿了过去――这些并不是真的,只是自己一段不肯舍弃的记忆。

    雾气忽然消散,少年的身影和冬天里开的花全都变淡消失。

    阿尔多空空的双手在冰冷的空气里停留半晌,终于还是徒劳地落了下去,他望着不远处仿佛发着光一样娇艳的蔷薇,眼圈微微泛红,就像一只绝望的困兽,可是干涸了一千年,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

    我还没有来得及,亲口对你说一声:我爱你,请你原谅。

    然而最终,阿尔多还是站了起来,小心地捧起地上的花,轻轻地沾去上面的灰尘,这仿佛是他仅剩的一点寄托,即使明知道没有任何希望――只为了每天在棺材里醒来的时候,看见它,产生那么只影片刻的幻觉。

    “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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